我抬脚跨出墓室，风没来得及吹起外套下摆，脚底就陷了半寸。
沙。
不是戈壁的硬土，也不是墓道的碎砖，是松的、活的沙，像踩在呼吸的肚皮上。
王浩跟出来时差点跪倒，阿瑶一把拽住他胳膊，两人踉跄着站稳。团团从我口袋里探头，糯米团子似的脸刚露出来，突然尖叫：“姐姐！地底有东西在呼吸！”
话音落，脚下的沙面裂开。
黑影从缝里爬出来，一排排，举着灯。
灯笼火是幽蓝色的，照到人身上，皮肉底下像有虫子爬。熊猫在我怀里猛地一抖，九条尾巴炸成蒲公英。阿瑶脸色发白，手指掐进掌心，读心术自动触发，可她摇头：“没声音……什么都没听见。”
我立刻摸出三张护心符，甩手贴地。
符纸落地自燃，圈出一圈红光。王浩反应过来，扯开衣领抓出雄黄粉，沿着结界边缘撒了一圈。沙子碰到粉末，滋啦冒烟，但黑影没退。
它们只是站着。
灯笼上写着字。最前面那个，一个“江”字。
我盯着那盏灯，护腕上的刺青开始发烫。
不是温热，是烧。
我抬手按住刺青，掌心刚贴上去，系统残片“啪”地浮出来，歪歪扭扭拼出几行字：
「高维灵压入侵」
「来源：灭灵王本体」
「警告等级：红色」
「强制撤离倒计时启动」
提示音变了。平时是干脆的女声，现在像小孩捏着嗓子喊，又尖又抖。
团团缩到我肩上：“姐姐，咱不打吗？”
“打不了。”我盯着那排黑影，“这不是鬼，是影子。”
王浩喘着气：“影子还能举灯？”
“有人在背后点的。”我说。
话音刚落，沙丘开始往上堆。
不是风刮的，是凭空隆起，像有巨手从地下托着。沙堆越堆越高，轮廓渐渐清晰——墙、城楼、箭垛。
一座城。
黄沙垒的城墙，顶上站着人影。白发，红瞳，左脸一道焦黑疤痕。
江烬。
他没动，只是站在那儿，像一尊雕出来的煞神。身后，一道青铜巨门缓缓升起，门板厚得不像人间的东西，上面刻着纹路。
阿瑶突然抬手，指着那纹：“那图案……和你刺青下半部分一模一样！”
我低头看右臂。
藏蓝护腕遮着大半刺青，可那股烫劲顺着筋脉往上爬，像是有人拿烙铁在皮下描图。我掀开护腕，金纹扭曲着跳动，和门上的纹路，确实像。
只是我的少了一角。
“四象缺一……”我喃喃。
系统残片猛地一震，拼出新字：
「四象缺一，门启则界崩」
「撤离倒计时：90秒」
熊猫从我怀里滑下来，四爪着地，九条尾巴全展开了。它低吼一声，一尾扫出，阴风卷沙，直接把最近的黑影抽成碎片。
可那碎片没散。
它飘在空中，重新聚形，灯笼火更亮了。
江烬笑了。
他没开口，可声音直接钻进脑子：“苏晚，你拿走的不只是力量……还有他的诅咒。”
我浑身一僵。
他口中的“他”，是谁？
玉簪突然发烫，贴着头皮像要烧穿颅骨。我抬手去摸，指尖刚碰上簪身，眼前一闪——
不是画面，是感觉。
冰冷的锁链，铁锈味的血，还有……一声婴儿的哭。
一闪即逝。
再睁眼，青铜门缝里正往下滴黑血。
一滴落沙，沙地冒烟，腐蚀出碗口大的坑。第二滴还没落地，熊猫已经跃起，一尾横扫，血珠在空中炸成雾。
可门，还在开。
裂缝扩大，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
半腐的，青黑色，指甲长得像钩子，掌心纹着和我刺青同源的符。
它拍向结界。
掌风压下来时，护心符的红光抖了三抖。
“撑不住！”王浩喊。
结界裂了道缝，黑影立刻往里钻。团团冲上去，化出引路纸人，替身刚成型就被撕碎，连灰都没剩。
系统娃娃音尖叫：“撤离倒计时：67秒！能量不足！无法开启穿梭阵！”
我咬破手指，血滴在沙地上。
没时间画完整阵法了。只能短距跃迁，一次带两个。
我抓起王浩和阿瑶的手，血指在地上划出半圆：“抓紧。”
王浩还想说什么，我手一压，血光炸开。
两人瞬间消失。
结界又裂了一道。
熊猫跳回我脚边，团团钻进我口袋。我抱起熊猫，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