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上三竿。
李承稷睡到自然醒,伸了个懒腰,浑身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
殿内安静得过分,殿外那六十名宫女太监得了他昨日的命令,一个个屏息凝神,连脚步声都刻意放到了最轻,没一个敢在他睡醒前进殿打扰。
肚子咕咕一叫,他连衣服都懒得换,趿拉着鞋就往外走。
目标明确——去母妃那儿蹭饭。
当他晃悠到宜贵嫔宫里时,殿内的小宫女们早已严阵以待。
一张巨大的黄花梨圆桌上,琳琅满目的早膳已经摆得满满当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从精致的江南点心到豪放的北地烤肉,种类之丰富,足够开一场小型宴席。
这架势,就等他这个主角登场了。
李承稷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动。
他吃饭没什么皇子仪态,纯粹是怎么快怎么来,左手一只烧鸡腿,右手一碗燕窝粥,吃得风卷残云,满嘴流油。
什么皇子威仪,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他这儿通通不存在。
一旁的宫女们看得眼皮直跳,想劝,又想起这位主子昨日的“丰功伟绩”。
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能手忙脚乱地给他添茶倒水,生怕这位爷一个不小心噎死过去。
一顿饭吃完,桌上的盘子几乎都见了底。
李承稷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用餐巾擦了擦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从头到尾都没见到自己母妃。
他随手拉住一个正在收拾碗筷的小宫女。
“母妃呢?”
小宫女被他突然一抓,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盘子险些脱手飞出。
连忙福身回话,声音都在打颤:“回……回殿下,贵嫔娘娘一早就被司南伯的夫人请出宫去了,说是……说是有要紧事相商。”
“司南伯?”李承稷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什么印象,想来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行了,知道了。”他摆摆手,示意小宫女退下。
既然母妃不在,他一个人待着也无聊。昨天跟着老登进宫,一路火花带闪电,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这皇宫的风景。
正好,今天自己一个人溜达溜达。
说走就走,李承稷背着手,像个巡视完自家后院的退休老干部,走出了宜贵嫔的宫殿。
他这一出门,整个皇宫的氛围都变得有些奇特。
凡是昨天见过他“英勇事迹”的宫女太监,远远看到他那道身影,便如同老鼠见了猫,一个个贴着宫墙,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墙缝里溜走,生怕被这位爷注意到。
而那些不认识他的,看到他一身华服,气度不凡,却又一个人在宫里瞎逛,身后连个随从都没有,也觉得此人必定不简单,不敢上前招惹,纷纷绕道而行。
于是,皇宫里便出现了一幕滑稽的景象。
李承稷走在宽阔的宫道中央,所过之处,百米之内人迹罕至,仿佛自带清场效果。
他本人倒是乐得清静,东瞅瞅,西看看,嘴里还时不时地评头论足。
“这假山,堆得跟乱葬岗似的,什么审美?回头拆了它。”
“池子里的锦鲤就这么几条?还不够塞牙缝的。一会儿捞了,今晚加餐。”
“这宫殿的瓦用的是琉璃瓦?俗气,太俗了,回头跟老登说一声,全给我换成金的,预算不够就从他私库里扣。”
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溜达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格外富丽堂皇的宫殿前。
宫殿高大巍峨,飞檐翘角,比他的漱玉殿看起来还要气派几分。
殿门上方的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广信宫。
“广信宫?”李承稷摸着下巴,围着宫殿转了一圈。
地段不错,采光也好,比他漱玉殿强多了。
他越看越满意,心里很快就有了主意。
“这地方不错,比我那破漱玉殿强多了。行,就要这儿了。”
他打定主意,回头就跟老登说,让他麻利点把这广信宫腾出来给自己。要是老登不同意……
李承稷咧嘴一笑,那就帮他同意。
与此同时,太极殿。
庆帝正在举行朝会,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气氛庄严肃穆。
户部尚书正在奏报北方旱灾的赈灾事宜,言辞恳切,说得是国库空虚,捉襟见肘,就差没当场挤出几滴眼泪来。
庆帝端坐于龙椅之上,面色沉静,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从那些富得流油的世家大族身上再刮点油水下来。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传来,仿佛雷公发怒一般。
整个太极殿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龙椅上的庆帝只觉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