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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寒风在体育场外呼啸，却吹不散场内滚烫的热浪。荧光棒的海洋随着《少女的祈祷》前奏起伏，蓝佳雯侧头看向身旁的魏简诗—女孩的睫毛上粘着亮片，正跟着旋律轻轻晃动，嘴里哼着粤语歌词，像只餍足的猫。
蓝佳雯其实听不懂大半歌词。那些缠绵的粤语发音在她耳中化作模糊的旋律，但魏简诗眼里的光足以填满所有空白。当《勇》的前奏响起时，魏简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尖因兴奋而微微发抖：“这首！这首我最喜欢！”
舞台的灯骤然大亮，千万片枫叶缓缓撒落。蓝佳雯看着魏简诗在光雨里仰起的脸，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教室见到她的样子—那个连开口说话都会脸红的学生，此刻正随着万人放声歌唱，脖颈绷出优美的弧线，像终于破茧的蝶。
“接下来这首歌…”杨芊桦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送给所有好不容易遇见爱的人。”
《好不容易遇见爱》的前奏像一滴泪落入湖面。蓝佳雯感觉魏简诗的手指悄悄勾住自己的小指，冰凉的手心里有细微的颤抖。大屏幕上浮现歌词时，魏简诗突然转头看她，舞台的镭射光从她瞳孔里折射出来，碎成星星。
“天知道大家好不容易遇见爱—”
魏简诗的嘴唇轻轻开合，没有发出声音。但蓝佳雯读懂了那三个字，在万人合唱的声浪里，在闪烁的荧光海中，像一束月光突然照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掌心突然被塞进一个冰凉的物件。蓝佳雯低头，看见一条项链在灯光下流转着虹彩，吊坠是小小的试管造型，里面封着一朵干燥的桂花—是那年秋天魏简诗从她办公室窗外那棵树上摘的。
手机屏幕亮起，备忘录上的文字让蓝佳雯的视线瞬间模糊。她从未告诉过魏简诗自己的生日，就像她从未说过自己办公室窗外其实种的是金桂不是银桂，从未提过每次批改报告都会把魏简诗的放在最上面…这些细碎的，未被言说的秘密，原来都被魏简诗默默收集，酿成此刻掌心的星光。
“…
曾踏破过深海
寻求你我所爱
…”
歌声在耳畔回荡，蓝佳雯的指尖拂过项链。她突然明白魏简诗为何执意要买山顶的票—从这个角度望去，整个舞台像是被装进水晶球，而她们是球外看雪的两个人。
当魏简诗再次用口型说出那三个字时，蓝佳雯拽过她的衣领，在“天关顾大家好不容易遇见爱”的歌词里吻住了她的嘴唇。魏简诗的唇上有柠檬汽水的甜香，和一滴咸涩的眼泪—不知是谁的。
荧光棒的海浪在四周起伏，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蓝佳雯抵着魏简诗的额头，看见吊坠里的桂花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封存了一整个秋天的月光。
“…
你现在大个需要做大戏
但是我永远爱你
…”
演唱会散场时，魏简诗把两人的手一整个塞进蓝佳雯的大衣口袋。冬夜的雾气中，她们呼出的白气交融在一起。地铁玻璃上映出她们依偎的身影。蓝佳雯突然想起大一那个雨夜，魏简诗浑身湿透的站在她办公室门口，从怀里拿出保护得很好的实验报告，当时她只觉得这个学生倔得让人心疼，殊不知命运早已在暗处布好星光。
……
实验室的警报声刺破午后的宁静时，魏简诗正在核对本周的发酵数据。红色警示灯将白墙染成血色，她看见同组的实习生小林瘫坐在操作台前，面前是一份被荧光笔涂得乱七八糟的数据表。
“丙三醇浓度填错小数点…”组长的咆哮震得烧杯微微颤动，“这批样品全废了！客户明天就要验收！”
魏简诗放下数据表，这个场景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记忆里尘封的抽屉—大四那年，她也是这样蜷缩在实验室角落，看着被抄袭的毕设数据，眼泪把打印纸上的墨迹晕成一片灰雾。那时候的她会因为崔晨雨的一句“要不要告诉老师”就慌得咬破嘴唇，会在蓝佳雯询问情况时语无伦次的揪着衣角。
“现在重做还来得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的切入混乱，“发酵周期最短样品只需要8小时。”
组长猛地转身，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像显微镜的目镜：“你说得轻巧！”
魏简诗已经走到小林身边，女孩的手抖得握不住笔，和当年那个在教务处门口发抖的自己如出一辙。她轻轻按着对方的手腕，—这个动作如此熟悉，仿佛穿越时空按在了当年那个无助的自己肩上。
“我陪你重做。”她抽走被揉皱的数据表，“错误发生在第三阶段，我们只需要从这步开始。”
操作台的灯光下，魏简诗的动作像一场精准的芭蕾。她记得蓝佳雯教过她：危机时最没用的就是情绪。现在她终于懂得，那些陪着蓝佳雯深夜批改作业时学到的不仅是知识点，更是解决问题时的呼吸节奏—吸气时分析，呼气时解决。
“移液枪45度角，”她示范给小林看，声音像在复述蓝佳雯当年的话，“这样才不会产生气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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