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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着枯叶拍打在玻璃窗上，魏简诗盯着手机屏幕，蓝佳雯的消息像一簇小小的火苗跳出来：“学校派我去考察企业，正好在你公司附近。”
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魏简诗打了又删，最终只发出去一个乖巧的“好”。她盯着窗外的暮色发呆，直到手机又震动起来：
“酒店定你家附近方便吗？”
“要不…”魏简诗捏紧手指，指甲在手机壳上刮出细小的声响，“住我家？”发出去的一瞬间就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像抛出一块烧红的碳。
三秒后，手机亮起：“正想这么说，怕你觉得冒昧。”
魏简诗的脸突然有些发烫，像是被人揭穿了什么秘密一般，她不会知道，此时屏幕对面的蓝佳雯，嘴角正勾起一抹弧度。
蓝佳雯拖着行李箱出现在门口时，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魏简诗接过她的围巾，羊绒面料上沾着细碎的雪粒，融化成小小的水珠。
“下雪了？”魏简诗问。
“嗯，”蓝佳雯的睫毛上也有未化的雪，“走到楼下时突然下的。”
这像某种隐喻—她们之间那些未曾言明的部分，也在某个瞬间突然结晶，又在此刻悄然融化。
晚饭后，洗漱问题成了第一道难关。魏简诗抱着睡衣站在浴室门口，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蓝老师先洗！”这个久违的称呼让两人都愣了一下。热水器的轰鸣声中，魏简诗把备用被子铺在沙发上，又觉得太薄，抱来自己的羽绒服，又显得太过刻意。
蓝佳雯擦着头发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魏简诗像只筑巢的鸟，正把第三个枕头往沙发上堆。
“我睡沙发！”她们同时开口。
…
最后还是蓝佳雯妥协了。凌晨两点，蓝佳雯听见客厅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她蹑手蹑脚走出去，发现魏简诗蜷在沙发上，鼻尖冻得发红，她转头看去，客厅的空调亮着故障灯。
“进来睡吧。”蓝佳雯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床中间仿佛有条无形的三八线。魏简诗僵直的躺着，听见蓝佳雯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床头的手机突然亮起，淡淡的光正好照在蓝佳雯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哪里有颗小小的痣，是魏简诗曾经在课堂上偷看过无数次的。
“其实我知道。”蓝佳雯突然开口，“你每次假装来问问题，其实根本不在乎答案。”
魏简诗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你画的那些素描，邓子凡‘不小心’发错给我过。”蓝佳雯转过身，呼吸拂过魏简诗的耳垂，“还有你替我挡下热水…后来我去查监控，你的眼神一直没离开过我。”
魏简诗把脸埋进枕头，却藏不住发烫的耳尖。蓝佳雯轻轻扳过她的肩膀：“我也记得，你第一次来我办公室，钢笔漏墨弄脏了袖口；你总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阳光把你的头发照成琥珀色；毕业晚会那天，我站在礼堂最后一排，是崔晨雨给我发的定位。”
夜色是最好的告白信。魏简诗颤抖着触碰蓝佳雯的手腕，指尖按在那颗痣上，像是按下某个神秘的开关。蓝佳雯的手指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相扣时，魏简诗想起大二那年冬天，梦里也是这个场景。
接下来的一个周像是被施了魔法。魏简诗会趁蓝佳雯刷牙时从背后抱住她，把下巴搁在她肩上；蓝佳雯炒菜时，魏简诗就靠在门上念公司里的趣事；某个深夜加班回来，魏简诗发现玄关留着灯，茶几上放着温好的牛奶—底下压着张便签：“明天降温，记得戴围巾。”
最后那天早晨，魏简诗醒来发现蓝佳雯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箱，正坐在床边看她。
“雪停了。”蓝佳雯说。
魏简诗知道她在说什么，这七天像是偷来的时光，窗外的雪隔绝了现实，而现在积雪融化，她们不得不重新面对自己的身份与距离。
蓝佳雯附身吻了吻她的额头：“下次我来，换你做饭给我吃。”
蓝佳雯拒绝了魏简诗提出送她下楼的想法，门关上的声音很轻，但魏简诗还是听见了。她赤脚跑到阳台，看见蓝佳雯站在楼下仰头挥手，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成小小的云。晨光中，那条蓝佳雯织的围巾正静静躺在床头。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蓝佳雯发来的一条语音，魏简诗把手机贴近耳边，“等不到下次了，下周我就来吃你做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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