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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像钳子一般死死抠住皮质挎包带子，掌心的汗渍如墨汁般在浅杏色布料上晕出深色水痕，那湿漉漉的触感让我愈发心慌。
空调冷风如冰刃扫过后颈，我清晰地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的吞咽声，那声音沉闷而干涩，像是吞下块烧红的炭。
“兰小姐？”前台小妹第三次用圆珠笔有节奏地敲打排班表，那清脆的敲击声在安静的店里格外刺耳，“张姐说新人都得从足疗室开始。”消毒水混合着艾草燃烧的气味，如针一般刺得鼻腔发痒，我目光呆滞地盯着足疗室门口歪斜的“暂停使用”告示牌，那歪歪扭扭的字迹仿佛在嘲笑我，突然意识到今早涂的玫瑰味护手霜有多不合时宜，那甜腻的味道在这刺鼻的混合气味中显得格格不入。
姐姐发来的消息还在手机里发烫——“按摩店月薪八千包吃住，总比你蹲宠物医院打杂强”。
其实，我在宠物医院打杂时，也自学了不少人类身体结构的知识，这才让我有了在按摩店一试身手的底气。
“颈椎错位三毫米，腰椎间盘膨出伴随坐骨神经痛。”脱口而出的瞬间我就咬住舌尖，眼前穿灰色马球衫的男人后颈浮着层淡青色经络，那经络的纹路就像我在解剖课上观察过上百次的犬类颈椎病变征兆。
男人猛地转身，保温杯里的枸杞水如瀑布般泼在接待区的大理石台面上，溅起的水花发出清脆的声响，“你怎么知道？”
“这是新来的兰美，王总特批的试用期员工。”张姐踩着十厘米细高跟，“噔噔噔”地踱过来，胸牌上“首席理疗师”的烫金字在灯光下晃得人眼疼。
她指尖如羽毛般划过我胸前空荡荡的工牌绳，“小妹妹，我们这儿不搞动物诊疗。”我盯着她左肩斜方肌不自然的隆起，那隆起就像一座小山丘，是长期单侧背包导致的肌肉代偿性增生。
刚要开口，想到张姐的警告，我心里一阵担忧，犹豫着是否要继续坚持自己的判断方式。
就在这时，后颈突然压下一股温热气流。
“小王说招了个高材生？”王老板的鳄鱼皮腰带几乎要蹭到我后背，那粗糙的触感让我有些不自在，“试用期七天，二十个客单，满意率八十。”他竖起三根香肠似的手指，“达不到这个数...”拇指在脖颈处虚划而过，腕间沉香手串撞出闷响。
当第三个预约客户被张姐截胡时，周围同事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神，我心里一阵愤懑，攥着经络图窝在更衣室啃三明治。
油渍在图纸上晕开片片黄斑，那些曾在实验鼠身上标注的记号点，此刻正对应着玻璃门外晃动的模糊人影。
“先生需要热毛巾吗？”我拦住揉着太阳穴往休息区走的灰马球衫男人，他西装裤后袋露出的CT报告单边角写着“L4-L5椎间盘突出”。
指尖触到对方腰肌的瞬间，解剖课上剥离兔鼠筋膜层的触感骤然复苏，那紧实又略带弹性的触感让我回忆起课堂上的专注。
我顺着竖脊肌群摸到微微错位的棘突，像给受惊的荷兰猪顺毛般轻柔地按住那截凸起的骨头，“您平时开车喜欢把钱包塞在后裤袋？”
“你怎么...”男人绷紧的背肌突然震颤，我趁机用掌根压住骶骨上缘的环跳穴。
他喉咙里滚出半声闷哼，转瞬变成舒畅的叹息，那叹息声悠长而满足，“比中医院老专家还准！”
张姐的香水味混着碘伏味道如幽灵般飘进来时，我正替客人调整腰椎牵引带。
镜面墙映出她捏变形的排班表，以及我工牌绳上不知何时多出的金色流苏——那是VIP客户专属的标记。
男人将黑卡拍在收银台的声音格外清脆：“办五十次疗程卡，指定兰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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