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第七天的时候终于能下地了。韩悦笙满意地看着,挤兑他“可以可以,每天一碗蛋羹,啧啧,闲吃粮的人可算是能报答救命恩人了啊!”
少年红了脸,“等我回去,要多少银子有多少银子给你!”
“哎哎哎可不敢呦,其实吧你眼下就有机会,这不是咱家没柴火了么?哎呀爹娘下地了也得有人烧水煮茶啊,东子也不在,不然你去?”
韩悦笙说着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两只眼睛水汪汪的。
少年瞪着她,脸更红了,又不知说什么,他现在也的确什么都干不了啊?再说了,让他劈柴,他可是真的不会。不过,就算会,也不可能!
韩悦笙看着憋红了脸的男孩,笑得圆脸乱颤。
这就是少年自烧退了之后每天被捉弄嘲笑的日常,韩悦笙还美这种日常名曰“活气血”。
在她眼里,这无非还是个小孩子罢了,她可是个拥有二十三岁灵魂的女人呢~
逗完少年,韩悦笙替帮他换了药,这中间又是免不了少年一阵脸红、拧巴,她嫌弃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就把剩下的药扔给他,自己去后院练功去了。
“练武既强调形体活动的程序性,也重视韵律的合理性,韵律不同于武术动作的节奏,但又寓在其中,有区别又有联系”,师父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总之,腰为轴心,韵律合理”,韩悦笙边练习,边回忆,“整体合一,“道法自然……”她嘴里轻声地念起师父的话。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墙角处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同一空间里,都很专注的两个孩子,构成了一幅美好的画。
“姐!……”外面东子带着哭腔的叫声传来,韩悦笙赶紧收势,到前院儿一看——
东子浑身灰扑扑的,早晨和隔壁家铁柱出门玩去的时候还穿得干干净净的衣裳,现在有几处已经蹭破了,显得十分狼狈,脸上还有两处明显的伤!
韩悦笙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一看——眼角处被打破了皮,再如果稍微往下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呜,…姐,唔,对不起,我,我打不过他们三个……”
东子一抽一抽地哭着,他用力地憋着不想哭出来,可是到底是个孩子,憋得一颤一颤。
“栓子他们笑东子脚上的鞋子丑,说还不如给他们拿去做了沙包踢着玩,东子气不过,拿爹给我做的弹弓打他们,结果”,
铁柱抹着泪,“结果大虎就让他们两个把我俩按住了把东子鞋扒下来,抽脸……”
韩悦笙深吸了一口冷气,少年也暗暗握紧了拳头。
韩悦笙做的绣成的第一个物件,是给东子的。
韩悦笙是穿越而来的十指不曾沾阳春水的现代女生,并不会做针线,甚至连袜子都没给自己的亲弟弟缝过。
所以,那是韩悦笙被胡氏逼着好不容易才纳出来的鞋底子,在不知道戳了多少次手指头才勉强缝好的鞋帮子缝出来的鞋子!
而今这双新鞋不见了,东子的脚上已经流了血,粗粝的石头子儿和细细的沙土就附在他的伤口上,看着不知有多疼!
再看看那张小脸,刚才只以为是有些灰土,现在仔细看看,可不都是青青紫紫!!
韩悦笙看着眼前憋得一抽一抽的小人儿,只觉得气得浑身发抖!
这么小的孩子竟心思这么恶毒,亏自己之前还觉得民风是多么淳朴!
函证刚和胡氏一大早就下地去了,如今家里只剩他和弟弟,再就是“拖油瓶伤员”了,指望他是没用了。
韩悦笙用手轻轻拭去东子的眼泪,一手拉着东子一手拉着铁柱,让他们安坐在院中小榻上,然后去鸡窝里掏了鸡蛋来在锅里煮。
东子以为要让他吃鸡蛋,直说“不吃”,又垂着头,像是犯了大错的是他是他似的。
韩悦笙刚要去舀水就看见少年递过来的手巾,已经浸湿了,韩悦笙抬起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不说话,只给东子和铁柱轻轻擦着脸。
少年在立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的确实像。
东子的脸很疼但是他不想哭,不想让姐姐觉得自己没用,他低着头,说“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用?”
“姐,我是不是不该打人”,
“姐,别擦了,鸡蛋我也不吃…”
韩悦笙又气又笑,又加了劲在手上,“是!你姐我快气死了!你就不能拿个大家伙什的打他啊!”
“多打几下也不至于赚不回来,让打成这样也不知道跑快点,那么多蛋羹都白吃了!知不知道!”
东子愣了,原来姐是这样的姐姐。
以前家里有啥好吃的,姐都不愿意给他这个弟弟留,姐醒了以后,也是冷冷冰冰的……
而现在,东子忽然觉得他忍不住了,眼泪花儿直在打转儿。
少年在一旁听着,听到“蛋羹”两个字,也莫名觉得脸烧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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