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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二宿乱葬岗
话接前文。
说道李大脑袋被镇民发现,正欲追捕而食之,李大脑袋左思右想思前想后苦思冥想之下,最终作出甚为无望的决定,撒丫子跑向乱葬岗里。
这乱葬岗不知始于哪个朝代,似乎从李大脑袋来到清水镇时,这里就是一片坟地。那时清水镇尚未被灾祸笼罩,也太平了一段日子。近年来战争连绵,冲突不断,人神共愤,在这里亦发生了许多怪异之事。
譬如,鬼哭坟。
有夜行者。是夜,疏星寥落,独行于坟。突见坟冢四起,鬼火撩动。其人自若。又见白衣女子拜倒坟前,上前观之。女子明眸皓齿,身姿绰约,嘤嘤自语。其人且问何事,泣而不答,遂悻悻而走。后十步一遇,其人惶恐。翌日,夜不复归。终见首于坟冢,绝矣。
这是清水镇里人尽皆知的事情。说有一位深夜赶路的清水镇人,夜晚回家,一个人走在坟地之间。在鬼火细微的磷光下,看到周围突然出现大大小小的坟冢。那人镇定自如,继续赶路。又在一座坟前出现了一位穿着白衣的女人跪倒在那里,那人走过去看了看。女子容貌美丽,姿态柔美,自言自语地小声说着什么。那人问她所言为何,女人因为哭泣而没有应答,随后那人生气地继续赶路。走着走着,每过十步,便会再遇到那个白衣女人,那个人终于害怕了。第二天,人们发现他一夜没有回家。最后有人在一个坟冢之上找到他的头颅,那人已经死去。当然,其中的缘由无从得知,镇上人也说不清楚。更多的是被镇上人夸张的言辞渲染的淋漓尽致,近乎虚浮。不过清水镇内当时确有此事发生,有一个年轻人无故丢了脑袋,亦有人说在乱葬岗里撞见鬼怪狐仙之类。
又如,狐狸娶亲。
提及此事,便要追溯到李大脑袋还年幼的时候。清水镇有大胆者,名曰王喜,镇上人称之“王大胆”。正值深夜,去临镇吃酒归来,一路晃晃悠悠走过后山林。路经乱葬岗时,就听见远处有锣鼓唢呐声,细细听之,为古时迎亲的婚曲。可谁家会在这个时辰办喜事呢?王大胆像那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此时又醉意醺然,他倒不害怕,循着曲声,想去瞧个热闹。到了乱葬岗,天已经黑蒙蒙的一片,但王大胆是个打猎的,眼力超群,一切在他眼中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一队穿着锦袍的狐狸吹吹打打,八只狐狸前四后四,都是直立着用前爪抬着个八抬大轿。这大轿修整得也是漂亮,两边轿帘上各贴一个大大的红双喜,轿帘一边是拉上的,王大胆看见里面坐着的也是只狐狸。这只狐狸凤冠霞披,穿着大红喜服,还蒙着个红盖头,看着是个新娘子的模样,只是这红盖头盖不住这狐狸的尖嘴,露了半截出来看着滑稽可笑。这八只抬轿的狐狸穿的也是轿夫衣裳,齐齐整整,就是寻常轿夫的模样。所有东西都小一号,后面一排狐狸也是一身乐师服色,后肢着地,前肢用乐器奏乐,乐器齐备,锣鼓,唢呐,笛箫俱全。看着这排狐狸一只只认认真真的,吹得也是似模似样,最前面一只狐狸两后肢分开骑在一只带着小鞍子的公山羊身上。这狐狸穿着一身簇新的马褂,胸前戴朵大大的红花,俨然是个新郎官的模样,前肢搭在羊身上,仰着头,看上去得意洋洋。骑着的公山羊也是高大漂亮,一身黑缎子似的毛皮不带一点杂色,羊角上还细心地拴着一朵红花,这山羊走得是不紧也不慢任由背上这狐狸摆弄。王大胆寻思着,好像在哪见过这黑山羊。想了半天算是想起来了,附近这十里八村只有自己邻镇白羊镇上的杨善财家养着这么一只漂亮的公山羊,前年村里有人出多少钱买这只羊他老婆都不舍得卖,所以他对这只山羊颇有印象,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羊怎么被狐狸骑上了。
最后他隐约看见这队伍后面竟然跟着两个人影。这两个人影王大胆熟悉的很,正是邻镇杨善财两口子,杨善财和他老伴身上都背着一只花面狐狸。狐狸用前爪掩住他们的眼睛,可是他们跟没事人一般,一步也不落地跟着这队怪异的迎亲队。这下子可把王大胆吓了一跳,酒意也随之清醒不少,手心里脑门子上全是冷汗。好在这群狐狸也没看见他。杨善财两口子平日为人小气吝啬,但是心地倒不坏,虽然不招人喜欢,也不至于惹人讨厌。王大胆看到这情形心里明白,这老两口肯定被妖精迷住了,弄不好要出事。王大胆是个忠厚的老实人,害怕归害怕,可人还得救,他壮壮胆子喊了一声。结果杨善财和他老伴像是没听见一样,只顾朝前走,那队狐狸却像是注意上了他,一时间锣鼓不敲,唢呐不响,齐齐地向王大胆这边转过头来。这下子,王大胆吓得魂都飞上了九霄,再也顾不上杨善财两口子,回头拼命向镇里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也不敢回头,感觉身后有四条腿的动物追赶,而且脚步追得急,还能听见后头有狐狸在嗷嗷叫唤。经过这件事之后,王大胆回去之后便一病不起,没撑多少时日就翘了辫子。后来又听说有人遇见类似同样的事情,被狐狸摄走了心魄,众说纷纭,李大脑袋从镇上老人口中得知此事,也全当作吓唬小孩子的玩意,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这鬼神之事,岂是那凡夫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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