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沉重的刘统勋跟着张六德疾步进了养心殿东暖阁,施礼。乾隆坐在炕前和孝贤皇后说着话,孝贤见刘统勋进来,退到屏后。
刘统勋道:“启禀皇上!微臣刚从都察院赶来。”乾隆打断刘统勋的话:“先不说都察院的事!听说,昨晚上你冒着大雪拦下了梁诗正的囚车,有这事么?”
刘统勋道:“有!微臣要对案情细究之后才能回皇上的话!”
乾隆道:“那好吧!你听着,从今日起你暂时不要去户部了,待在都察院,朕给你十日时间,将梁案审理出来,让三法司尽快议处。”
刘统勋道:“皇上,此案的发生地在浙江钱塘,若要查清查明查实,恐怕不能操之过急。”
乾隆道:“朕如今最揪心的,就是粮田之事。张廷玉说得好,侵贪水利银就是在害粮田!对于如此祸害大清国粮田、顶风作案的罪臣,朕要斩立决!不要多说了,照办吧!”
刘统勋的目光痛苦而焦虑:“臣……遵旨!”
屏风后面,孝贤皇后听着,脸色不安地轻叹了口气。
刘统勋来到都察院,与孙嘉淦商议之后,派两个都察院司官前去钱塘,沿途驿站都按八百里加急派给马匹,三天就能到钱塘,潜入到梁诗正的老宅去,亲眼看一看那笔银子是否真的在那儿藏着。
虽然刘统勋人没在户部,他的一举一动却都落在户部侯祖本的眼睛里。都察院的两个司官人还没离开京城,侯祖本就已经到了寸土堂,跟铁箭飞汇报了情况。铁箭飞掏出一张银票,给了侯祖本,让他转交给冯三鞭,让冯三鞭在对梁诗正动刑的时候,下手要狠。动刑之后,要让梁诗正有口难开、有手难写,不能让他有喊冤的机会。
侯祖本收了银票,匆匆告辞。
寸土堂里还毕恭毕敬地站着一个人——房杠。铁箭飞抬起眼,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房杠:“看来,你还是恋栈的。我留下你了,从今日起,你就是寸土堂的大管家。”
房杠感激道:“房杠不才,能为铁公子鞍前马后伺候着,就是天大的福分。”铁箭飞一笑:“你不才么?不不,你太有才了!把你的衣襟解开。”房杠一愣。
铁箭飞脸色一沉:“莫非要让我动手?”房杠迟疑了一下,将衣襟上的大襻扣一个个解开,露出内衣。铁箭飞道:“把内衣脱了。”
房杠迟疑,咬咬牙,将内衣脱去,竟然露出了插在腰里的一把折扇、两杆火铳、四支飞镖和一支缠腰软剑!铁箭飞站起,绕着房杠看着他腰间的“家伙”,嘿嘿地笑起来。房杠浑身一棱棱结实的肌肉鼓起。
铁箭飞重又坐回椅子,架起二郎腿,笑道:“房杠,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么?在来铁府当我父亲的管家之前,你做过镖局的镖师,还当过两位王爷的贴身保镖,还在健锐营做过一年的教习,端的一身好武功,而且杀起人来从不眨眼。那年轰动京城的铸银局焚尸案和盐局九尸案,都是你的大作。”
房杠脸色变得像死人一般惨白,双目中突然露出从未让人见过的狠鸷凶光,一股杀气咄咄逼人,沉声道:“铁公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铁箭飞道:“你有你的眼力,我有我的眼线,不必多问。”房杠道:“公子既然知道了我房杠的来历,那就让您见笑了!”
铁箭飞道:“见了这一把折扇、两杆火铳、四支飞镖,外加一支缠腰柳剑,世上还有人笑得起来么?——把衣服穿上吧。我之所以让你来当寸土堂的大管家,是因为我信得过你。你来铁府这几年,你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的眼里。”
“房杠能得公子如此厚爱,定当以身效命!”房杠抱拳。
铁箭飞道:“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听好,立即动身去浙江钱塘,帮我办一件事。去县衙大牢见两个户部主事,将他们杀了,而且要让人看出是畏罪自杀。”
房杠道:“明白!”铁箭飞取出两张造像:“这是他们俩的造像,你带上。”房杠看了一眼造像,抬起脸:“不用。”
铁箭飞道:“很好!记住一条,到钱塘后,去宋府见一下我的岳父,把事情告诉他,若是他有何事吩咐你办,照办就行!”房杠道:“我立马就动身去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