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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呼啸，冬十月底的天，缓缓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
沈汴的书房内燃着煤炉，将屋内烤的炙热如夏。
沈汴拿着手中的笔，洋洋洒洒的继续写着《论罢黜西厂疏》，其言辞犀利，句句剖析西厂对国家社稷之危害。
老师写的十分认真，朱堂默默的退出书房。
走之前，朱堂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门扉的一角。
屋内虽然暖和，但长时间的煤炭高温，会对人体危害，还是要适当透风。
“中午在这吃。”
屋内的声音忽然响起，朱堂这才知道，原来老师还没有到忘我境界呀。
“好嘞。”
朱堂也不拒绝，应了一声便走了。
沈汴摇头笑笑，脸上威严褪去尽显慈祥，这小子刚才的微微开启门缝的小动作，自是被沈汴收于眼下。
“臭小子，是个细心的孩子。”
……
“师母，我来帮你洗菜做饭，您歇着。”
朱堂自来熟，反正前世也是个孤儿，自幼没什么亲情，对这个慈祥的师母和威严的老师，他心里有种别样的亲切。
“嗨！这冰冷刺骨的天，师母要你一个孩子做什么活？”
“好好歇着，师母来做饭。”
朱堂笑着道：“师母不要小看学生，学生五岁就开始帮家父洗菜做饭，手艺不错，今儿给师母师父露一手。”
“再说啦，哪有学生白吃白喝的道理呢？您这样学生都不敢吃饭咯。”
沈汴的妻子吴氏，是小门小户的农村人。
自朱堂踏入沈家，他就一直谦虚低调，眼里有活。
没有长辈不喜欢这样的孩子，吴氏当然喜欢朱堂。
“诶诶，你小子大道理一堆，那成，你帮师母洗菜罢。”
朱堂应了一声，也不嫌冬日水凉，将一堆绿菜放入冷水中。
冬日能吃的绿菜很少，多都是一些冬白菜和野芹。
“师母，老师以前可是礼部尚书的大官呀，为啥看起来咱家连那些小官儿的家庭都不如？”
如果换做一个人说这些话，吴氏可能都跳脚了。
但朱堂前面给吴氏的印象很好，她听了朱堂的话，便埋怨道：“你师父啊，不开窍哩，活脱脱的穷措大！”
“朝廷的俸禄，都被他拿去救济穷苦人，你说哪儿有这样的？咱大明这么多穷苦人，他一人的俸禄能救多少？”
“没看朝廷出手救济，就你师父喜欢献殷勤。”
虽然师母在埋怨沈汴，不过脸上却掩饰不住的为自家相公骄傲。
朱堂这才了然，原来沈汴家里不是穷，而是沈汴将钱财都拿出去救济更多的穷苦人。
这样的品德无疑令朱堂汗颜，他还没有这种思想觉悟。
老两口一辈子很恩爱，遗憾的是师母一辈子无所出，但沈汴却从没有嫌弃师母，甚至都没有纳妾繁衍。
这需要莫大的勇气，因为在封建社会，沈汴所面对的问题，并不单单是香火繁衍，而是要面对整个世俗伦理！
为了妻子，沈汴曾孤身对抗整个世俗！
别说师母了，但凡朱堂是个女人，恐怕都能被沈汴的这种魄力折服！
只是这么想想，朱堂都对沈汴肃然起敬。
想不到古板的老师，居然还有这么年少轻狂的一面。
中饭很简单，一盘炒冬白菜，一盘炒水芹，还有一盘蒸腊肠。
朱堂的手艺不错，后世习惯了自己做饭用餐，这一世手艺也没落下。
沈汴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可朱堂却没这个觉悟，午饭时间一直叽叽咋咋。
沈汴偶尔会应两声，更多的都是朱堂和吴氏在说着家长里短。
一顿简单的午餐吃完，吴氏偷摸去了房间，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个荷包出来。
“堂儿，这个你拿着。”
朱堂接过来掂量了一下，急忙退给吴氏，摆手道：“师母，我都来白吃您家的饭了，哪里还能收您的钱？”
“做学生的还没孝顺师父师母，到让您老先破费，没有这个道理的。”
吴氏执意的道：“你不要管你师父，这些钱都是我的嫁妆钱，他管不着，你拿回去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反正也没两个钱。”
“不行！”
朱堂还在拒绝，吴氏偷偷将朱堂拉到一旁，小声道：“没有你师父的默许，我能敢给钱呀？”
“你可知道，以前我和你师父吃饭，从来都不说话的，你师父古板，说什么君子食不言，多少个后辈来拜访你师父，吃饭的时候他们只要说一句，就能被你师父拍桌子赶走，唯独你不一样。”
“好啦孩子，不要和师母客套了，拿着，回去买点好吃的。”
朱堂推不过，在推下去就有些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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