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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诊下脉吧。”
真是太烦人了，难道他就看不出贺归不想说话吗？
又过了一会儿，那太医又说：“脉象虚浮，气血不足，你最近太费心血了。”
贺归回道：“西北各部虎视眈眈，朝中因为沈相人心惶惶，后宫又出了这样的事，我心难安啊。”
那许太医不说话了。
我在心里翻了大白眼。
傻了吧，问问问，问有什么用，西北朝堂还有后宫，你一个太医，能解决什么问题？
良久，久到我都想睁开眼了，那太医开口了，“其实你也不必过于担忧西北，听说太子就要班师回朝了。”
太子哥哥？
“谢宗回来也是因为皇后娘娘，而非西北安稳。”
贺归竟然敢直呼太子哥哥的名讳，那叫什么来着，哦，对，忤逆犯上。
但是看在贺归这样好看的份上，我就当听不到了。
那太医又不说话了，贺归也没说话，我实在憋不住，睁开了眼睛。
贺归见我醒了，有些惊喜，柔声问我：“帝姬感觉怎么样？有哪里难受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委屈难受，泪一下子从眼角溢了出来。
贺归见我哭了，手忙脚乱地为我擦去滑落的泪水，她继续柔声安慰我：“帝姬不要怕，臣会保护您的。”
然后她对我笑了，刹那间，我只觉满室生华。
都说皇后娘娘是天下第一美人，但在我看来，贺归的笑，远比皇后娘娘要好看。
可是真奇怪，贺归长得美，声音好听，说的话也是在安慰我，可我还是想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在哭什么呢？
哭我母家不好？哭我母亲不行？还是哭因为父皇对母亲的厌恶，彻底将父皇对我的怜爱断了个干干净净？
贺归那样看着我，用丝帕给我擦着脸，另一只手轻轻拍着我。
我记得皇后娘娘离世的消息传来时，严嬷嬷也是这样哄我的。
对了，严嬷嬷，还有严嬷嬷呢。
我赶紧抓住贺归的手，问道：“严嬷嬷呢？”
贺归拍我的手停住了，愣了一下才说道：“严嬷嬷年纪大了，出宫回家了。”
哦，我有点难过，那我岂不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吗？
但我也很为严嬷嬷高兴，终于离开了这里。
小的时候严嬷嬷和我说过，她说她出身江南，那里有草长莺飞，有拂堤杨柳，她能回家了，真好，严嬷嬷在自己的家里一定会过的开心，希望别在那样谨慎了，可以放纵一点儿，指天骂地也是行的。
于是我点点头，不再哭了。
贺归看着我，神情复杂，反正当时的我看不懂。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贺归是骗我的，严嬷嬷没有回家，而是当时为了保护我母亲，扑在了我母亲的身上，被乱杖活活打死了。
严嬷嬷极少提关于她自己的事，我听后来照顾我的宋嬷嬷说，严嬷嬷也是官宦之后，只是后来遭人暗害，家道中落，六岁入宫为奴，原来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后来母亲进宫，皇后娘娘就将她指派给了我母亲。
我还听说，那日之后，长宁宫上下六个人，四个宫女，两个太监，全都被父皇杖毙里。
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我静静想了很久，这些人战战兢兢地在这皇宫里挣扎活着，卑微如草芥，最后就这样被一顿乱杖打死在了这深宫之中。
到底算什么呢？
他们这样活一回，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宫里飘飘荡荡，又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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