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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人您别说了，当年的事，谁能有什么办法啊？”
母亲听了崔公公的话，不再叫了，像是如梦初醒般，呢喃道：“是啊，都是当年了，都二十年了，她都不在了...哈哈哈，她都不在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母亲站了起来，披头散发，好像一只来人间勾魂索命的女鬼，她笑得癫狂，“梁珂不在了，她不在了，陈纨，你，你这一辈子，活成了个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记得父皇身上越来越抖，与其说是愤怒，我倒觉得他更像是在害怕，最后他传来了庭杖。
贺归最开始还在劝，后来干脆不说话了，而是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半跪在我面前，温柔地说：“帝姬不要怕，往后一定要听臣和新娘娘的话。”
新娘娘是谁？
我不知道，但我没有问
我只是哭着点点头，贺归伸出冰凉纤长的手，擦去我脸上的泪水，而后将我抱住，我把头埋在她的怀里，我闻到她身上有一股莲花的幽香，同时感受着她身体极微弱的起伏和颤抖。
贺归也在怕吗？
但是纵然她抱着我，纵然隔着那么远，那么多人，我依旧清晰地听到了我母亲的咒骂，我父皇一口一个的‘贱人’，还有那沉重的板子拍在我母亲身上，发出的沉闷的声音。
贺归捂住了我的耳朵。
再后来贺归松开了手，我听到父皇的声音。
“过来，看看这个贱人。”
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转过头去看，父皇狠狠地踹着地上的一个物体，那物体一动也不动，我过了很久才意识到。
那是我母亲。
我浑身抖起来，死死缩在贺归的怀里，父皇的声音一下拔高，“朕让你滚过来。”
我怕的要死，不想去看母亲的惨状，但是我又不敢违背父皇。于是我离开贺归的怀抱想要过去，可是刚放开抓着贺归的手，我就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我的腿已经软了，根本站不起来。
我跪在地上，一下下向父皇那边爬去。
院子里的雪还没有全化，我的手按在雪上，被冻红，被冻伤，但我已经因为害怕而感觉不到疼了。
我爬到父皇身边，死死低头闭着眼不敢看。
父皇冷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抬头。”
我甚至听到了自己上下牙齿打战的声音。
我害怕看到母亲的样子，但我更怕违背父皇，让他生气。
我害怕落得母亲那样的下场。
于是我颤抖着抬起头，正好对上母亲瞪大的，流着血的眼睛。
我甚至连尖叫都发不出，只觉两眼一黑，就昏了过去。
在不甚清醒中，我依稀听到周围杂乱的声音，有侍女的惊叫，有父皇的声音。
我感觉有人抱起了我，而后贺归有些慌乱的声音响在耳边：“快传太医。”
我又大病了一场，等醒来时，我已经不在自己的宫里了。我细细一闻，屋里有一股莲花的清香，和贺归身上的味道很像。
我转头看去，果然看到贺归拄着头看书的样子。
贺归可真好看呀，她白皙纤长的手指卷着书，垂眸看着。那时的烛火并不十分光亮，但是红红的，看着很温暖，烛火照在贺归脸上，在她长长的眼睫下投下一点阴影。映的她的脸，好像暖玉一般。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袍，没了官袍的映衬，更显得贺归纤尘不染，清雅出尘。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了种相依为命的感觉来。
这一页应该是看完了，贺归翻了一页，她向我看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慌乱起来，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我眯着眼，朦朦胧胧地看见贺归放下书，小声和旁边人说：“估摸着帝姬也要醒了，去请许太医来。”
透过细细的缝隙，我见她又转过头来看我，向我伸出手来，宽大的袖子跟着抬起。
我赶紧又闭上眼睛，我感觉到被子被向上拉了拉，继而我听到耳畔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不一会儿太医就进来了，贺归递给太医一个手炉，说道：“你先温温手，免得待会儿给帝姬把脉手凉。”
我偷偷睁开眼，看到一位穿着青色官袍的青年，瘦瘦高高的，坐在桌边，端着青瓷茶盏，微挑着一双桃花眼看贺归。
我总觉得那眼神很奇怪。
我听到那太医说：“陈才人的尸身已经收敛了。”
“嗯。”贺归淡淡地应。
“如何安置？”那太医又问。
“就按她自己的意思，火化了吧。”贺归还是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
“嗯。”
然后两个人就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那太医又开口道：“我看你脸色不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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