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冷冷道。
“智云说得对。元吉从小顽劣,若不好好约束,将来定然变本加厉,闯出大祸!按照家规,拖下去打二十棍!”
本来两名家丁只是装模作样的拖拉,但此时,他们见老爷这么说,只得一起用劲。
李元吉再如何健壮,也不过是个八岁孩童,哭叫着,很快被他们拖了出去。
不过,李智云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渊给家丁的眼神暗示。
很显然,是让他们把握下手轻重。
李智云心中暗哂,这二十棍下来,只怕李元吉连屁股的油皮都破不了一丝。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在隋朝,嫡庶之别犹如天堑。
李渊能做出这个决定,哪怕只是摆个姿态给李智云看,已经算是对李智云的极大让步。
没见窦惠那老娘们的脸,比吃了屎还臭。
实际上,李元吉挨不挨那二十棍,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关键是窦惠这么多年,一直欺压原主母子,他这一次反击,目的就是要挫挫窦氏的锐气,让她下次想要随便拿捏母子俩时,先掂量一下可能的后果!
不过万事不可冒进,见好就收!
李智云忽然咳了两声,脸上泛起一丝病态的潮红,“父亲大人英明,孩儿身体还有些不适,恳请告退。”
李渊颔首,“回去好生休养,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谢谢父亲关心。”李智云趁热打铁,“还真有些需要。”
李渊,“你说。”
“为了买山参替我治病,娘亲将自己心爱的金钗抵押给了药铺。”李智云垂眸,神情里露出难过之色,“不知道赎回来要多少钱……”
“府里不是有些百年山参吗?”李渊一怔。
李智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回答。
说话要有技巧。
点到为止,余下的让李渊自己去思考便是了,以他的精明,自然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倘若多说,反而有挑拨的嫌疑。
果然,李渊很快明白了。
他的第三子李玄霸自幼体弱,府里的老山参基本都是留给他用的。而李智云这个庶子,没有他和窦惠开口,怎么可能拿得到。
李渊沉吟了下,也不想太追究这件事情,便说道,“一会儿我让账房送一百吊钱来,你们去药铺把你娘亲的金钗赎回来。余下的钱,留着慢慢花费。”
李智云面露感激,“谢谢父亲!”
万宣妤也露出惊喜之色。
一旁的窦惠,却眼神如要喷火!
李智云和万宣妤离开后,窦惠看向李渊,咬牙切齿地道,“一支破金钗,顶破天也就二三十吊钱,为何要给她一百吊那么多?”
李渊缓缓道,“这些年,他们过得的确艰辛,就当补偿吧。”
“她把金钗拿出去抵押,丢了我们国公府的脸,你还护着她!”这话显然惹恼了窦惠,她拔高了音量,“辛苦什么,是没给他们穿还是没给他们吃了?”
李渊也有些怒气起来了,他看着窦惠,一字一句凛然开口。
“你对他们如何,你心里难道不清楚?”
“按例妾室每月十吊钱,庶子庶女每月五吊钱,你给了他们多少?”
“智云治病需要老山参,你不给他们又买不起,除了抵押首饰,还能怎么做?”
“你嫌他们丢脸,却不知道你的做法传出去才是丢脸!”
窦惠张口结舌。
李渊冷冷道,“有些事情我没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万氏,你平时打压万氏,我也睁一眼闭一眼。”
“但今日的事情,全由你起,没有你的纵容,元吉敢推智云落水?”
“你要记住,李智云毕竟也是我的儿子!”
李渊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窦惠气得浑身发抖。
婚后这么多年,李渊还是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
从主房离开后,万宣妤一脸担忧地看着李智云,“云儿,方才你的身子又不舒服了?娘之前都说了,让你留在院里,偏要跟来……”
“娘,其实我没事。”李智云微微一笑,“只是找个借口,不想留在那里,看着窦氏那张臭脸。”
万宣妤吓了一跳,“你……你怎么直呼大娘的姓氏?”
“呵呵,反正又没有其他人在。”李智云漫不经心地笑笑。
万宣妤不由得睁大眼,打量儿子。
是她熟悉的样貌,脸上的神情依旧柔和,温润如玉,但仔细一看,仿佛又多出了什么。
多了什么呢?
是了,他的眼神,不再像过去那么畏缩软弱,而是变得明亮锐利,好似一只雏鹰,虽然还未能展翅,却胸怀苍穹。
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