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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瑞的狂傲彻底的激怒了墙内的德牧。那只身形巨大的德牧气得浑身发抖，它在围栏边来回踱着步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好像在说：“王八蛋，你等着，我要是能出来我会一口咬断你的脖子！”福瑞全然不怕强敌的威胁，它扑腾着两条前腿，就像骂街的泼妇跺着脚一样，一边跺脚一边狂吠：“来呀，有种你出来呀！”墙内的德牧已经抓狂了，它跑到大门边，扒拉着门栓。福瑞听到德牧扒拉门栓的声音，本能的想要逃，可是那德牧扒拉了一阵门栓后又跑到围墙边用头撞围栏——它从来没有开过门，它也开不了门。看到那只德牧的傻样，福瑞瞬间又放下心来，继续用泼妇骂街的方式对墙内的德牧进行嘲讽。德牧气得哭起来，呜嗷嗷的叫着。
墙内的德牧哭得很憋屈，它那抑郁而发的哭声随着秋风传到街头巷尾，感染了一大批高贵的同类。那些终日困在围墙内的德牧们触景生情，也都跟着此起彼伏地叫起来。
过了片刻，在乱成一锅粥的狗叫声中，出现了人的呵斥声，各家的主人都开始约束着自己的狗。狗叫声渐渐地平息下来，只剩下福瑞和它面前的德牧死活不休，偶尔会有极个别忍不住的狗会局促的叫两声，但很快就会被福瑞的叫声淹没。
说起来，那些住在街道两边的人也真是奇怪，福瑞将整条街道吵得天翻地覆，他们却只是约束自己的狗，竟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福瑞；就连朱连国，明知道在外面扰得大家不得安宁的是福瑞，他也仍然能做到闭门不出；或许，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家狗和流浪狗的争斗，只要争斗不发生在自己的家门口，那就由他去吧。
如果没有人制止，福瑞和那只德牧可以一直较量下去。就在这时，街头传来汽车的轰鸣声，车灯射出刺眼的白光，由远渐近，最后在福瑞身边的院墙边停下来。车里的人下车来打开了院子的大门。呀，不好！就在福瑞羡慕别人开门的瞬间，墙内的德牧顾不上跟主人亲热，夺门而出向福瑞冲了过来。福瑞打了一个机灵，迅速转身钻入旁边的巷子中。那只大德牧紧追福瑞不放，虽然它的主人一个劲地在家门口喊着：“大勇，回来！”但是它已经因愤怒而丧失了理智，它无法收住自己的脚步，它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追上那个狗杂种，咬断它的脖子！”
福瑞毕竟还是带了一些福气在自己身上的。福瑞的奔跑速度比不过大勇，两只狗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福瑞一边拼命地奔跑一边在心里感叹：“完了，完了！老子今天只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它不敢回头往后看，但是通过身后的脚步身和呼吸声，它判定大勇已经离自己很近了，可能已经到了五步之内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只要福瑞稍有停顿，身后的大勇就会扑上来将它撕个稀碎。好在天无绝狗之路，就在福瑞要筋疲力尽的时候，它前方的小巷子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狭窄的窟窿。那里本来是巷道尽头的一堵墙，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打了一个洞。福瑞来不及多想，纵身一跃，身体擦着洞壁刚好跳到了墙的另一边。福瑞穿墙而过之后继续向前奔跑，它的身后传来了大勇的惨叫声。福瑞回过头一看，那个大勇竟然在钻墙窟窿的时候被卡住了！
大勇的身躯比较大，穿墙的时候没有一蹴而就，两只前腿和脑袋一起被卡在墙洞里，进退不得。那个傻蛋！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傻，一条纯种的洋狗，却取了“大勇”这么一个土里土气的名字。福瑞的心里很乐呵，但是它没敢多作停留，它对着卡在窟窿中的大勇挑衅地叫了两声后，就飞快地遁走了。
第二天，朱连国照样早起去找房子，福瑞却忘了它要做一个称职的出气筒的初衷，径直跑到朱连国的家里，在那不高不矮的院墙外边寻找进门的机会。
福瑞不敢太靠近院墙，它怕自己的气味引起菲克的注意；它也不敢站在院墙的正面，那样的话它的身子就在街道中间，除了担心会被车撞到，它还怕丢人现眼；因此，它只能靠在一根电线杆下，从侧面的围栏空隙间朝院子里面张望。
福瑞将它的尾巴紧紧地收在胯下，因为它所站的地方是朱连国邻居家的地盘，露出尾巴显然是不合适的。在合水镇的风俗里，别人家的狗屁股对着自家大门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这个忌讳有点怪，大约跟故意露屁股意味着侮辱有关。我记得电影《勇敢的心》中就有这么一幕，开战前士兵们背对着敌人，高高地撅起大白腚，羞辱完敌人后还没有来得及提裤子就当了敌人的箭靶；我也读过《三国》，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英伦三岛的绅士们借鉴了我们老祖宗的智慧，要玩“白腚借箭”，后来才明白他们那是典型的得意忘形。
当然，福瑞没有看过《勇敢的心》，它也未必记得镇上的这些风俗，它的谨慎很有可能来源于曾经遭受过的皮肉之苦。况且，它的尾巴根上还有未痊愈的旧伤。
福瑞始终没有找到进入朱连国院子的机会。一连几天，它都只看到讨厌的菲克在朱连国房子的门前惬意地晒着太阳。除了朱连国早出晚归外，也没有见着其他的人到院子里来过，只有那个银发老太太偶尔会到院子里走一走。
秋天的阳光明亮而干净，朱连国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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