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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中的槐树叶已微微发黄。菲克避开了槐树的树荫,在阳光充足的门柱边躺下来,这个季节,再也没有比“晒肚皮”更惬意的事情了!
今天,福瑞终于在朱连国的院子里看到了老太太以外的人——黄彩荣带着小孙子在院子里玩。小孙子趴在石凳上,手中鼓捣着一个玩具小车。小孙子的这个姿势福瑞非常熟悉,熟悉到它甚至能估计到小孙子即将要拉屎的时间。福瑞一直眼巴巴地等着,果然,没过多久,小孙子蹲了下来,而且还拉了一泡屎。
对于小孙子拉屎这件事情,菲克好像表现得无动于衷。它躺在门柱边,面带恶心的看了一眼小孙子拉屎的地方,它甚至还十分厌恶地皱了皱鼻子。菲克的表现让福瑞十分着急,“这是什么鸟狗?‘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的道理懂不懂?能不能有点服务意识?”“实在不行,就换我来,只要你们给我开门,我保证能将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菲克仍然无动于衷,黄彩荣的注意力在手机上,也没有注意到小孙子的状况。这一切让福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它急得跳起来,对着院墙里面的人和狗大叫两声:“汪汪!”
黄彩荣被福瑞突然的叫声吓得打了一个冷颤,她转过头来,发现了站在院墙外的福瑞,她就放声骂道:“死狗,昂什么昂!”福瑞见女主人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赶紧凑上前去,贴着围栏对着小孙子的方向使劲地叫唤。黄彩荣这才发现小孙子拉屎了,她正要起身处置,一旁的菲克猛地向这边扑过来。菲克瞄准的方向并不是小孙子拉屎的地板,而是福瑞的脑袋所贴着的围栏。
一场大战眼看就要爆发,黄彩荣顾不上处理孙子的“屎情”,顺手从墙根抄了一把铁锹,一边将铁围栏敲得“叮哐”响一边大声地呵斥:“菲克,停!菲克,回来!”菲克听了女主人的训斥,乖乖地退了回去,而福瑞仍然趴在围栏上。黄彩荣走近福瑞,将铁锹高高举起,摆出一副作势要打的样子说:“福瑞,还不快点死开!”福瑞赶紧将两条前腿乖乖地从围栏上拿下来,它知道,女主人是一个狠角色,要是让她手里的铁锹落到自己的头上,那自己这辈子就算玩完了。
福瑞退到一边,它在心里面暗暗地琢磨女主人刚才的呵斥用语:福瑞,这是一个久违的称呼。它已记不清有多少天了,主人和其他的人总是称呼它为死狗,女主人的这一声“福瑞”,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瞬间融化了它冰冷的心。
黄彩荣赶开了两只狗,转身走向小孙子。她将小孙子拉进怀中,一边拍着小孙子那白嫩的屁股蛋儿一边说:“福娃,小邋遢东西,说过你多少次了,下次要屙屎前先喊婆婆一声,记住了没有?”福娃不答话,只是伸出肥嘟嘟的手将黄彩荣的脸推开。
福瑞在围墙外远远地注视着黄彩荣的举动。菲克指望不上,自己又进不了门,它倒要看看黄彩荣到底要怎么处理地上那一坨热气腾腾的屎!在福瑞的注视下,黄彩荣用铁锹将地上的屎小心地铲起来,然后转过身,将铁锹向前一送、一抖,那坨屎就“啪”的一声落入了槐树根脚的土围中。黄彩荣的一整套动作干净利落,轻车熟路。“好吧,地上的屎已经处理掉了,小孙子的屁股呢?又该如何处理?”福瑞心里嘀咕着,眼睛更加仔细地盯着黄彩荣。黄彩荣从石桌上的纸盒中抽出纸巾来,仔细地清理小孙子的屁股。那纸巾,以前不是专门用来擦嘴的么?
价值是事物存在的基础,失去了帮小孙子打理个人卫生的机会,福瑞就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最大价值。现在的情况是:论看家护院,院子里有菲克;论清扫卫生,家中有黄彩荣;论当一个出气筒,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福瑞终于明白了主人为何要抛弃自己:因为在主人的家中,已没有它存在的位置,它所具有的那些本领在主人的眼里已不值一文,主人更在乎的是每天要为它浪费两顿饭,即便是小孙子的屎,此刻给它也是一种浪费,会让主人觉得很不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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