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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街。”
一个清越的声从远远处传入长街耳中。
他的心骤然一抽,他肯定,他听过这声音。脑海里乱匝匝的,只想起七岁那年赤着双脚,跑出了院子,转过了寒山寺,猛地瞧见有户栽满了海棠的人家。
后来里头有个唤作锦娘的阿婆。
夏至那天,阳光暖软得紧,她半跪在院子青石板上敲打叮叮糖,那清脆的声音与这般相差无几。
只是此刻多了一股不知名的香气,不浓不淡,浅浅地笼在他鼻翼四下。
是这湖水的气息么?他也猜不准。
他睁不开眼,只觉半身都浸在冰凉的水里,白衣紧紧切贴在肤上,说不出的怪异。
“公子听见否?”再听,又觉那声音冰凉。
他想应她,嗓子却干裂得说不出任何。
俄而,一只微凉的手倏得落在他滚烫的额上,倥偬间,听得她喃喃自语:“已化作游魂,如何还得了风寒了?”
继而半晌无言。
又是一声:“公子若是歇够了,便应我一声罢。”声音没有起伏。
他几乎以为她不会用疑问句。
良久无言。
长街缓缓睁开双眼,周遭一片寂寥,无边的黑逼袭着他。他空洞地眼神里亦只有无尽的黑。
“嚓——”两块糙石上下摩挲,火花从中迸射出来。“呼——”灯油里浸着半截细绳,猛地遭火点燃,半圈光晕照开这黄泉的方寸之地。
长街的眸寻着黄晕的光望去,他笃定他的目光定有半刻与她交集。
姑娘清瘦。青衣似罩在身上般。
脸上有笑,瞧不出悲喜的那种笑。
不知你可见过魏晋年间江南谢家某位吟过“未若柳絮因风起”的侠客女书生谢道韫,她便是相同的风范。
书生般,白玉冠束发,青绶系佩玉。侠客般,青丝迎风扬,眉目作山河。
姑娘定算不得美却足矣倾此人之城。他想来该是因她太干净了。以至于让他情不自禁地就想起他的主子李建成在长安城里从一堆破烂中捞出他,将他领进太子府中的那个下午。那时候李唐的山河念远,如她一样,干净得很,没有多余的一丝欲望。
“阴司寒气重,不适是常事,”姑娘将火光凑近他,缓缓站起来,“若是没有不自在,反倒不好了。”
“怎讲?”长街应她,借着光站起身来。
姑娘懂闺秀礼数,与长街应话,自抬眼相视,“没有不自在,便是身子寒气重了。”
倒使他无所适从。
火光凄厉,也不知他苍白的脸有没有唰然红下。
姑娘等半晌,见他不言,再问:“公子,你可是从隋末来的?”语还未罢就已提灯转身,朝前方芦丛深处去了。
“我生于隋末。但人间已是李唐江山。”长街双手左右一探,择下芦苇作杖,拨开几丛白花,跟上她的步伐。
长街但见前方的身形一顿,却未停下来,只是微微偏过头严肃的望着他的眼睛:“我是阴司伶女,守着琼楼里二万盏凡人命灯,迎送寿未终正未寝的游魂,引其渡忘川。方才阴司琼楼二万方灯突灭一盏,想来正是公子。”
有些突兀,却也全在他意料之中。只是不知作何答,索性不言。
芦苇越来越稀落了,荡里的水也越来越浅了,想来该到岸了。果然,又约莫走了半里路,便到了这植满芦苇的沼地尽头。
尽头处横向有条黄沙小路。形形色色,匆匆忙忙尽是行人。是我说笑了罢,哪里是什么行人,是幽魂,同长街一样,是即将化作枯骨的游魂。
姑娘好身手,翻身逾上岸,伫着等长街:“公子本家便姓李么?”声调里头掺着三分戏谑,余下七分还是凉意,双目紧紧追着他。
长街将那作杖的芦笛朝岸上一点,借力跃上岸来,才答:“自然。”
他俯身拉整衣衫,蓦地听见一阵姑娘的轻笑,继而又闻言道:“公子方才所言的可是李唐山河。”
换作旁人许听不懂个中意味,但长街之于李唐从不是旁人。
他抬眼望她,但见她神色与先前分毫不差,好似尊玉观音:“姑娘说笑了。我不是长安李氏,更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未曾入仕为官,我只是太子府下门生。一个破烂出生的门生。”
长街躲开她的目光,睥睨着姑娘的发旋,姑娘不矮,是长街站地微起几分,刚好高出平地上姑娘半个头,“荣华富贵么,我不敢思。平步青云么,我不敢想。人间太清明,我不配。”
“公子该是晓得的,涩是人间味,”姑娘弯腰拈了一撮沙起身,扣住他的左腕,将沙子粒粒又散在他掌心里头,“可公子知道为何,这黄泉路上的沙也是涩的么?”
这回换长街轻嗤一笑,挣脱了姑娘的桎梏,让那沙簌簌从指间泻下:“因为走的人多了。”
未留时间给姑娘揭晓答案,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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