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马咯嘣咯嘣嚼草料。他蹲在槽头边,两眼观看四周,院子是用片石垒砌的围墙,墙高有六尺。柳士林纵身跳上墙头,墙外有一条小道,小道依山就势。小道南边,就是山涧,山间有一条小溪,日夜哗哗流淌。看了四周,心里有了谱。又轻轻跳落到院里。石槽里草料又被马吃光了,便又用筛子筛好草料,浇上水,拌上料。两匹马又抢着吃。小犟驴早被马挤出槽头,见马吃草,这才小心翼翼地伸过头来喝水。柳士林舀过一小桶水饮小驴。小驴喝足了水,躲在一边休息去了。
柳士林早知道主人一直在身后盯着他:“小老弟,牲口吃饱了,咱们也该回屋休息去了。”
“大叔,不瞒您说,最近俺们这里不太平。所以俺不放心!”柳士林一惊。
“昨日皇台镇那边有家铺子被抢了,所以人心惶惶。”
柳士林听了,和自己没关系,喘了口气。二人返回屋睡觉。主人倒头便睡了。柳士林躺在炕上,却象烙饼一样,来回翻个。
柳媚和女主人在西屋住,小声说话。同炕上还有女主人的弟妹和侄女。
这一家姓周,父母早亡,只有兄弟二人。大哥叫周显光,二弟叫周显亮。周显光的老婆就是女主人,名叫王娥娥。二人从十七岁成亲,至今已十年,王娥娥还没开怀。二弟周显亮的老婆叫肖翠翠,结婚五年,生下一个女儿,叫珍珍,今年刚三岁。三个月之前,周显亮下山去顺城府,在城里被抓了壮丁,至今生死不知。所以,弟媳肖翠翠带着女儿,又遭这场劫难,气得卧床不起。嫂子王娥娥,又得下地干活,又得买药煎药,照看弟妹和孩子。柳媚听了这伤心事,又看看躺在炕上的母女俩,她不由想起了姐姐和姐夫,姐夫也被抓了壮丁啊!同病相怜,忍不住掉下泪水。
王娥娥说:“妹呀,别难受,小心伤到你肚里的胎气。我这弟妹呀,其实就一点心病,没大碍。过几天咱姐仨到北边河里转一转,散散心,也就没事了。”
过了一天,肖翠翠果然精神好多了。王娥娥去地里干活,柳媚就帮她看珍珍、做饭。这姐仨到了晚上,就在炕上谈天说地,满屋子生气。这三个女人虽然大小不一,但也相差无几,脾气相投,说话投机。特别是王娥娥和柳媚,大有姐妹相见恨晚之意。这天一黑,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也不睡觉,就把各自闷在心中的悄悄话都说了出来。
天快亮时,王娥娥搂着柳媚睡着了。
柳士林原打算住两天便走,谁知柳媚不愿动身。柳士林就跟周显光去山上刨红薯。今年风调雨顺,粮食丰收。粮食收完了,只有红薯还在地里。柳士林和周显光便从山坡往家里挑红薯。
这一天,王娥娥从山地里回家,柳媚急三火四地说:“嫂子,我爹打算明日走哩!”
王娥娥一听就柳眉倒竖,说:“那可不行,你们爷俩不能走,我找大叔说去!”
晚饭时王娥娥说:“大叔哇,我劝你们不要走。一是不能回五台山了,二是一直往东南方?走哪算一站?再走就往大海里去了!其实,这就是你们的家!不要走了!”
周显光帮腔说:“对,这就是咱们的家!别走了!”
柳士林不好直说,只好把柳媚拉出来当挡箭牌:“柳媚同意,我也没说的,只是怕影响你们生活。”
王娥娥说:“有啥不方便的?咱这山不穷,咱生活也过得去。有我们吃的,就有大叔你二人吃的!大叔别的事也不要多想。俺这村是一个老祖爷传下来的一条根。几百年前,老祖宗从山西洪洞县老槐树下迁来的。全村一个姓,都姓周。咱村人心眼好,为人厚道。无论谁家走亲访友,也都是全村的亲戚朋友。一样敬待。所以大叔就住在这里,不会出啥事。”
到了晚上,王娥娥和柳媚钻一个被窝,王娥娥摸着柳媚的肚子啧啧赞叹,说:“这个宝宝,一定和你一样漂亮。”
柳媚说:“那也不一定,还可能随他爹哩。”
王娥娥叹了口气。柳媚知道她为什么叹气,就说:“我们在这里,窄房窄屋子,就是怕影响你和王大哥的生活,所以,。。。。。。”
王娥娥扭过身去叹了口气,说:“你哪里知道,你大哥可是騸了的叫驴——没籽了。”
柳媚不解其意。对面躺着的肖翠翠快言快语,连比划带说:“就是,就是没有干那事的本事了!”
柳媚听了,臊红了脸。王娥娥又扭过身,冲着肖翠翠说:“就你嘴快,啥你都知道。”
肖翠翠笑喜喜地说:“怕啥嘛,你说的不就是那意思嘛?”
柳媚看着王娥娥,感觉够可怜的。王娥娥眼含热泪,闭着眼不说话。鸡叫头遍,二人才眯上了眼。再一睁眼时,天已大亮。王娥娥翻身爬起来就去灶间点火做饭。柳媚刚起身,就被王娥娥按在炕上说:“好妹子,你再躺一会儿,等我做熟了饭,再叫你不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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