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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吃早饭时,柳士林已从山上揹回一捆谷草、周显光揹一捆红薯秧,二人给牲口揹来草料。在牲口棚,周显光往铡刀续草,柳士林按铡刀。二人给驴、马准备草料。
柳媚躺不住,穿好衣服站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倒在炕上。老母猴揹着小猴在墙角坐着,一见主人跌倒,就吱吱大叫。王娥娥赶回屋子,看见柳媚和衣躺在炕上,一摸她脑门,热得烫手。
王娥娥跑出内屋说:“坏了,坏了,我妹子发烧了。”
柳士林和周显光刚进灶间屋,马上又跑到外屋说:“我去找药。”
周显光说:“大叔别急,如妹子只发烧,咱们上山涧刨点野竹根熬点汤喝就行了。”
二人扛把镢头就去刨药。
躺在炕上的肖翠翠扶着柳媚说:“嫂子,大妹子这几天上火,给她刮刮就好了。”
王娥娥拿出納鞋底的大号顶针,在大襟上擦了擦,说:“好了,你趴在炕上,别嫌疼,嫂子给你刮刮脖梗子。”然后用顶针在柳媚的脖梗子上“噌噌”刮了几下,刮出了道道黑血印。
过了有两刻工夫,柳媚头不热了,马上有了精神,说:“嫂子还有这两下子?”
肖翠翠说:“这都是老百姓专治头痛脑热的土法子!”
柳士林和周显光从山上刨了几种草药回来,见柳媚和王娥娥正有说有笑,心里就宽了一半。五人围着桌子吃早饭。王娥娥专门煮了四个鸡蛋,两个留给弟妹和小侄女,两个摆在桌上。周显光见了有点馋,伸手去拿,王娥娥用筷子一拨拉他的手,说:“那是给妹子补身子吃的,没你的份。”
周显光缩回筷子,去夹萝卜咸菜。早饭熬了半锅玉米面糊糊,一筐糠窝窝头。王娥娥吃着窝窝头说:“大叔,我看您还是别走了,我觉得您去哪儿都是这样。倒不如住在俺家。俺和妹子挺投缘,她愿意住在俺家!”
柳士林牙口不好,就愿意喝玉茭面粥。他呼噜呼噜喝得正香,听王娥娥一说,沉思半晌才说:“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家的事,大叔也不再瞒你二人。如住在这里时间长了,仇家知道我们在这里,怕给你家惹事。所以不能牵连你们,我想近日就走!”
王娥娥说:“大叔不能走,一是我妹子怀了四五个月的身孕,不能再颠簸了。二是咱村大、人多,外来人想找咱,不容易。三是咱们这里半深山,来往人少。再说了,就是他们知道了,又怎样?天塌有地接着,怕他娘个球哇!”
王娥娥一席话,感动了柳士林。想不到深山里还有这样仗义之女!想起善仁大师的指点,到底到何处为止?对呀,此村也是东南方向。也许到了这个村就是东南方向的终点了。思前想后这才说:“既然侄媳妇留大叔爷儿俩,大叔可是盛情难却!客随主便就是。只是有些事还要处理,看贤侄有甚想法?”
周显光听媳妇说话斩钉截铁,心里高兴。自己想说的,媳妇给说了。又想了想,这才慢吞吞地说了话。“我思模着,若要保平安,现在要做这么两件事。一是让我妹子猫屋别露面。让大叔跟我上山干活,若别人问我,就说是我姨父。二是我必须去找村保,跟他讲明事情。让他知道此事,还要他保密。如有事,让他出头。三是这两匹马,快快卖掉。因为咱这没有人喂得起马。最重要是怕招引目标。”周显光说完,看看柳媚和王娥娥,又看看柳士林。都表示赞同他的意见,便高兴地坐在炕头一边,不说话了。
柳士林听了周显光的意见,觉得这后生表面看呆头呆脑,实际上内秀。想了想就说:“贤侄、侄媳说的都对,我想说最后一件事,就是要贤侄设法快快卖掉这两匹马。卖什么价,贤侄定,给多少,你作主吧!”
别看周显光貌似呆憨,实际是个精灵过人的买卖人。别看年纪不过三十岁,他从十五岁就跟爹闯绥远、去察哈尔,贩牛贩马。不管是张北马、蒙古马、伊犁马、云南马、东洋马,他一看就知道。他一摸就知道这马的脾气:“是犟眼子”还是“顺毛驴”,是善拉还是善跑?他一看牲口就知道是几岁口,当地价位是多少。……所以邻近村里买卖牲口,都是叫他先估了价才买卖交易。后来兵慌马乱,爹又去世,世界越来越不太平,他就不去贩牛贩马了。他经常去皇台集牲口市上去当经纪人。一个集市总能赚一两块大洋。所以他提出卖掉这两匹马,因为他心里有底。
湾道山村离皇台镇只隔一道山涧,走一趟不过三里多路,皇台镇逢五是大集。这天早晨,周显光骑一匹黑马,牵着这匹枣红马去赶皇台镇大集。在这牲口市,新老经纪人都认识他,看他来卖马,以为又是从古北口贩来的。一些买牛驴的客户,看也不看地走了。这个牲口市上,有牛马驴骡,猪羊鸡鹅。还有给牲口配种、给猪羊打圈的。 百姓买牲口,大多是为了拉犁、拉车、拉碾子、拉磨,专为养殖的很少。所以对善于奔跑、而且特娇气的马,没人买。周显光牵着两匹马,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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