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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神树
场部的东边有一个连队,叫十连,离晓晴的家十二里路。
在这个连队的村口,有一棵好多年的老榆树。据说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的作战地图上都有这棵树,好像是“消息树。”
这棵老榆树高大约有十几米,树干粗有五个成年人才能抱过来,如果是懂行的,只要看看树上的年轮就会知道这棵树大约有多少年了。这棵树枝繁叶茂,如果你抬起头想看看树尖,连帽子都会掉下来。它用那茂密的枝叶挡住了阳光,一群孩子在树荫下读书、追逐、玩耍······
夏日的夜晚,老人们爱在树下聊天,小孩儿爱在树周围捉迷藏。一场雨过后,树叶带着晶莹透明的小水珠,好像有无数的小生命在颤动。那树叶绿绿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得郁郁葱葱。
这一年的冬天,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雪,东北的天气很冷,最高气温都在零下三十度左右。不知是谁最先发现:说有七个白衣仙女,飞到这棵老榆树上了。人们纷纷奔走相告,这棵老榆树是神树,能治病。只要用一条红布系在树枝上,然后拿一个崭新的小碗,碗里装上半碗白酒,用一块红布盖上,再点上三支香,生病的人或者他{她}的亲属,跪在神树面前,双手合十,诚心恳求。{求仙女赐给他或他的家人一点灵丹药,治他所患的病}半小时后,碗里就会有红色的小颗粒状的丹药,回去后服用,病就会好了。
母亲听说了以后,便叫表姐去给父亲求药,表姐嫌难看不肯去,又叫哥哥去,哥哥嘴一撅:“我才不去呢,”转身就走了。母亲气得大骂:“养了你们这些白眼狼,没良心,不得好死······”既然谁都不去,母亲只能叫晓晴去,晓晴虽然也不愿意去,但想到父亲平日里对自己的好,又不想自己被母亲骂,只好硬着头皮拿着母亲为她准备的东西出了门。
昨天刚下过一场大雪,一望无际的大地上白茫茫的一片,就连马路上的积雪都已经没过了晓晴的膝盖,她跟随着熙熙嚷嚷求药的人群,艰难的走着。虽然是踩着前面大人的脚印,可晓晴毕竟腿短,一不留神,踩偏了就会摔倒,后面的人就顺手把她拉起来。
这一路晓晴走得好累,摔了数不清多少个跟头,虽然是冬天,可她脸上、身上全都是汗。去求药的几乎都是大人,算晓晴在内也就三四个孩子,有的人问清缘由,还夸{他}她们懂事。终于看到了神树,晓晴长出了一口气。
只见这棵大树参天耸立,整棵树上白皑皑的被雪覆盖着,树枝摇摇欲坠,还时不时的有雪从树上掉下来。树下跪着的人黑压压一片。晓晴学着大人的样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红布条想系在树枝上。可树太高了,低处的树枝都已经系满了,尽管晓晴翘起脚来,还是够不着。有一个好心的阿姨,帮晓晴把布条系上了。晓晴学着大人的样子,把碗放在雪地上,又倒了半碗白酒,把红布盖在上面,然后点燃了三支香,插在碗的前面,像模像样的跪了下来。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恳请仙女姐姐赐一点丹药,治好我父亲的肺病,父亲待我很好,我希望他健康。”晓晴一遍又一遍的祷告着······
地上全是雪,天气又冷,冻得晓晴浑身颤抖,手冻得通红,两条腿更是冰得快要僵硬了。过了好长时间,有人推了推她,“时间到了,快起来吧,”是好心的阿姨在提醒她。
她站起身来,腿都不听使唤了,差点摔倒,阿姨拉了她一把,她才勉强站稳。小心翼翼的掀开红布,只见碗里什么也没有。丹药呢?······她赶紧看看身旁阿姨的碗,碗里同样是什么也没有。她忙问:“阿姨,怎么没有红色的小颗粒?”
阿姨说:“不清楚,就这样拿回去吧。”
晓晴疑惑的看着碗里的酒,把它倒入来时装酒的瓶子里。她怕回家后母亲骂她心不诚,仙女没有赐给她丹药,只好捡了几个小土粒,放入酒瓶里,盖好瓶盖,跟随着人群朝家里走去。回到家里,母亲说她有孝心,不像那两个狼心狗肺的没良心,还给了晓晴一元钱,让她留着买糖吃。
父亲喝了她求来的丹药,一点效果也没有,母亲就说这丹药不灵,以后不去求了。
后来听说场局介入了此事,说是造谣,搞封建迷信,不许人们再去跪求神树,谈神树之事,此时便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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