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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是山，山上树木茂盛，常有野猪出没。山中间是平原，平原里全是密不透风的硕壮而墨绿的玉米。玉米已经结穗，穗缨在风中轻轻颤动。几个看野猪的草楼子耸立在玉米之上，每个隔着三五百米。其中一个草楼上，坐着三个女人。
太阳已经偏西，把光芒洒在玉米林上，也洒在三个女人的身上，使她们更加美丽而清晰。
“……我们每个人都说一段有关黄昏的故事。不一定要故事，但你所说的要有关黄昏，要神秘而美丽，它不仅美丽，还要加上神秘，两者缺一不可。”
说话是的阿民。她是城里的一个少女，打着随意的短发，有几绺翘了起来，好象从来就没有梳理过。她在城里呆得无聊，跑到乡下亲戚家来玩儿。
“又要神秘又要美丽，这我恐怕说不来。”阿丽说，她是一个三十岁的丰满的女人。她的眼很亮，一闪一闪的，撩人得很。“又神秘又美丽。”她轻轻地沉思着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肥胖的裸脚。“也许神秘中包涵着美丽吧，美丽中也包涵着神秘。”
“神秘里面有恐怖，也有美丽，恐怖和美丽能揉在一起吗？我恐怕找不到这样的事来说。”阿幽看着阿民说。阿幽已经四十岁了，黑头发里夹杂着许多白发，眼角的鱼尾纹一说话就轻轻地摆动，她老是眨巴着显得朦胧的眼睛。
“爸爸山上有野人……”阿丽说，向对面那座高耸的爸爸山看了一眼。
“什么？有野人？是野猪吧？”阿幽说，朦胧的眼睛亮了一下。“我怎么没有看见过，也没听说过。你是听说的，还是亲眼看见的？”
“阿幽，不要打断阿丽的话嘛。也许阿丽就要开始那个神秘而美丽的故事呢。”阿民说，探询地看着阿丽。
“你忘记了？十几年前，爸爸山下来一个野人，把全村最漂亮的姑娘掳走的事。”阿丽说。
“那个野人不是被民兵营长带一帮人抓着了吗？关在城里动物园里，后来死了。”
“是那个大猩猩？我小时候在动物园看到过。那猩猩确实个子高大，魁伟，也许关久了，呆巴巴地坐在那儿给人看。”阿民说，双膝弓了起来，两手抱住着膝头。
“这样爸爸山怎么还会有野人呢？”阿幽说。
“未必爸爸山只有一个野人？”
“那倒也是。”
“你们看，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快开始神秘而美丽的黄昏吧。”阿民说。“要不我先说吧。
“我这人生性好动，有了摩托车，更是乱跑啦。这不，我骑着摩托车窜到这儿来了。瞎碰的事情还真不少，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天，冬至。这个日子总有些阴森森的。
“那天我从一条路进了山里，从另一条路回家。太阳偏西了。那条路从一个小山谷里穿过，我没有到过这个地方，也不认识路，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什么地方，但我知道，沿着路走总会回到家的。
“那条山谷好长，好幽静啊。天上飘着些白云，很白很白的云，很安静的云，你几乎看不出它在动。太阳正在往山后落下去，山谷里已被山的阴影遮盖了。终于我看见了山谷的出口。
“在出口处看见一大片农田，可是没有人家。在溪边洗了把脸，一抬头，看见那边地边有一个人蹲在那儿。一个瘦瘦的老汉，他身边是一堆新挖出的土。
“我好奇地走了过去。老汉非常专注地在做着什么，以至我故意弄出的响声都没有听到。
“我走近了，看见他身边放着一张草席子。他正把什么东西往席子上放。他面前有一个刚挖开的长坑。我探头一看，吓了一跳，里面是一具骷髅。他捡在席子上的就是那骷髅。
“他十分仔细地捡着，用嘴吹去骷髅上面的土灰，小心地放在席子上。坑里只剩下头颅了，他长久地注视着，然后慢慢地俯下身，捧起头颅。
“四周静得可怕，我不敢开口打破这寂静。
“老汉在这时刻没有世界，只有那具骷髅，神圣的骷髅。他根本没有看见我这个刚出现的人。
“最后，他卷起席子，抱在怀里，慢慢地走着，他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他的个子出奇的瘦而长，一张马脸，没有胡子，头发也十分短，硬梆梆的。他的步态缓慢而摇摆，踉踉跄跄地走，好几次我以为他要跌倒了，却没有倒下去。
“他向我刚出来的那山谷走去，山谷里跟本就没有人烟。过了溪，他停住，缓缓地扭过头来，张开空空的嘴对我笑了一下。
“他往前走了一段，停下来，低着头在那里，好象在回忆什么，他又缓缓扭扭过头来，沉思地看着我。夕阳里他的脸非常清晰，每根细小的皱纹都看得清。”
阿民沉浸在回忆里，脸上很安静的样子。
“我的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阿丽说。
“神秘是神秘，我可觉不到有什么美丽。也许那瘦老汉根本不是人，是个鬼，就是你们城里人说的幽灵。”
“阿丽，该你说了。”
“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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