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谢将军了。”苏维桢的茶道造诣也是不浅,至少邢天这个门外汉看不出她在这方面与梁姨有什么差距。苏维桢上的茶,邢天也是欣然接受。微风吹骤雨,佳人启香茗。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这更享受的事情了。
心旷神怡,邢天就连口中的茶的滋味都觉得变得更加有味道。“姑娘来此便只为了此事?”南疆的局势固然危急,但是憬都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苏骥这一走,苏维桢难免不会落到文攸宁的虎口。
苏骥可能并不担心这件事情的发生,因为他正好在盼着这件事情,好让自己的家族再苟延残喘,得以生息。但是邢天担心呀,三日之后自己就要奔赴南疆,万一文攸宁真的娶了苏维桢,那三江楼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况且自己的母亲刚才还和自己说要削弱文氏一切力量。
“三江楼之时,你登台是为了博取一个功名?”苏维桢低垂着眼帘。“难道你希望嫁给皇上?”邢天话一出口便觉得有点不妥。天下的女人哪个不向往入宫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衣食无忧呀!
“难道我不应该嫁给他?”苏维桢又给自己沏好一杯茶,双手
捧起抿了一口。热气升腾,朦胧了她的玉颈。“我确实不想嫁给他。可是谁又能阻止这些呢?”
文攸宁单恋苏维桢,这是憬都内暗传的消息。如今邢天竟然从正主口中亲自证实,而且自己心中真的有阻止他们两个成亲的念头。这难免让邢天怀疑,这苏维桢是不是在暗示着自己什么东西的?
“邢将军姓邢?”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这都快明示了好吧!邢天想过自己的身份暴漏的各种方式,像被当朝官员弹劾、文攸宁自己发现或者其他什么的,但是唯独没有想到竟然是一位姑娘在自己面前质疑出来。
邢天忽然感觉自己这个邢氏家主的身份地位好低呀,或者说自己这个邢氏家主的存在感好低呀。不过人家既然已经怀疑上了,这件事情又终究瞒不住,倒不如干脆一些。
“开国七氏之一,邢氏家主正是在下。”邢天的身份不出苏维桢的预料,苏维桢起身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没想到将军这么年轻竟然已经担负起了整个家族复兴的重任呢。”行完礼,她又端坐下来。
不知不觉,茶水又沸,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这一刻竟然掩盖掉了外面的雨声。
该说一些什么呢?虽然邢天在出生的小镇里说是万人迷也不过分,但是这种单独面对女孩子的机会倒是没有多少。邢天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这个场面。
聊政治?似乎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并不是一个好话题。聊生活琐事?苏维桢和邢天好像还没有熟到那个程度,而且人家的哥哥身陷南疆,父亲也连夜出城营救,这个话题也不太合适。
尴尬。
这是邢天此时最为真是的感受。难道要一直在这里喝茶到雨停?原本以为找到自己的,应该是是经过这次憬都大清洗失去靠山的一些小人物,然后自己一波软硬兼施收归自己麾下,于是自己便有了第一批实力,此后也好在朝堂中站稳脚跟。
“将军贵为邢氏家主,难道还要去三江楼博取功名?”苏维桢倒是不觉得尴尬。因为在自己面前无话可说的男孩子可多的是,大多数情况下话题还是得由自己带起来。因此苏维桢心中常常有着:现在的男人都这么木讷了吗?聊天都不会?这种困惑。
事实上,男人也只是在女人面前木讷,尤其是在漂亮女人的面前。
“一开始并没有想博取功名的,只是世事无常,最后混了一个将军做了。”邢天见有了话头了,便自然就开始谈起来了。但是本是想解决尴尬,却发现现在更加的尴尬。
三江楼是苏氏征婚会的地方,邢天参加了,但是如今却说并不是为了在文攸宁面前卖弄本事的。那岂不意味着当面表白?这话虽然不是很直白,但是这意思稍微想一想,是个人都能想出来。
邢天窘困呀,他并不是那个意思。他来征婚会真的只是不想苏文两氏联姻,但是坐在对面的苏维桢脸上已经微微泛红,人家已经误会上了呀!
我这张嘴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今日是怎么了,竟然这么笨拙!邢天暗恼。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误解已经产生了。难道自己真的还要去解释一番?
哦,姑娘,其实我也不是看上你才去的征婚会,就是为了不让你嫁给当今皇上特意去捣乱的,只不过出了点意外。
真要说出来这种话,怕不是被当场泼一身茶水哟!
邢天没有再往下说,因为他知道越说越说不明白,闭嘴才是明智的。苏维桢也没有说羞涩到落荒而逃,看来这也是爱慕者太多锻炼出来的。
苏维桢再次给邢天斟了一杯茶后,缓缓解下系在腰旁的香囊。“将军破甲日,浴血解香囊。”香囊放在茶壶边,紫色的花蕊绣的格外精致,闪烁的金丝编成一个桢字表明着这个香囊是苏维桢亲手织成。
芳香扑鼻而过,她人已经起身下楼离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