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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钟声 夜半钟声 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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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20重大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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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过了半夜,一桩放不下的心事,搅得阎校长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他到县里开会,碰到了现任县委宣传部长,原来他们区的区委书记唐振宇同志,他请部长喝了酒。他自分酒菜都不错,可部长还是不满意。部长在酒半酣、ròu餍足之时,语气很有几分不满地说:

  “我说‘凿把胡子’呀,你的学校倒办得不错,近年盖了两座新楼,如果能在来往于省地的车上看到就好了,可惜啊可惜,一块肥ròu埋在臭擦菜下面吃掉了。‘凿把’,人家一鸣惊人,可是你一鸣、再鸣,别人还是听不到你的声音,真可惜啊,真可惜啊!”

  ‘凿把胡子’的真名叫阎藻跋,这个名字怪怪的,是他入师塾时,蒙师给他起的。意思是辞藻优美的文章。可是不识字的乡下人,怎么会懂得“藻”是“辞藻”、“跋”是写在书文后面的评介文章,一台戏排在最后的一出最好,叫压轴戏;一本书,写在最后的一篇文章,当然也是最好的。那么,他唤这个名字,今后的前途,当然无可限量。不过,这块“肥ròu”着实埋在“臭擦菜”下面吃掉了,无人感到肥ròu的味儿美。这两个字大家不认识,而且读音又与“凿”、“把”同音。凿子是木工用来打眼的工具,凿子上往往嵌入个手握的杂木做的“把”,锤子老是捶打凿把,木把上端便散开向外翻卷,形成的一圈反转像鬈发的东西,阎藻跋的头上窄下宽,像个不规则的圆台,鬈曲刚劲的络腮胡子连着耳垂,在头的下部绕了半圈,而他的头顶光秃秃的,对面看,有人说很像老马,但更多的人说,老马的的胡须整齐地卷了几卷,颀长、秀美似瀑布,阎藻跋的胡子一个劲儿往外翻,酷似倒置的“凿把”,干脆叫他“凿把”或者“凿把胡子”。这一改造,阎藻跋就有了个极为通俗而又形神兼备的雅号,也就觉得他的名字不怪了,这真是造化的鬼斧神工啊!“凿把胡子”配上竖起的眉毛,凸出的黑眼球,白里泛青的脸,很有几分吓人,要不是“凿把”长了点,别人还会误以为他是张飞。因为关系密切,唐部长往往不呼他的本名叫绰号,以表现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阎‘凿把’翻过身来想,他是唐部长一手提拔的。土改时,唐振宇是南下干部,当年是驻他家那个村的工作队长,土改工作队每晚开会总要开到半夜后,肚子饿了,免不了要吃夜宵,经常不吃别的吃猪ròu。有次唐振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你们南方人就是蠢,只知道吃猪ròu。不如我们北方人,牛ròu、羊ròu、狗ròu,样样吃。特别是狗ròu,没有羊ròu那么腥,又比牛ròu嫩。那才是杨贵妃的NaiZi,他奶奶的屄,吃起来那才真够味,真够味呀!”唐队长一边说,一边模仿饿急了的孩子,捧着妈妈那胖鼓鼓的NaiZi,拼命吞咽的样子,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当晚阎藻跋也参加了会议,听到了唐队长的这番话。回去立即杀了他家的那只人人都喜爱的花黄狗,炖了一大锅,第二天晚上就请唐队长到家吃狗ròu。此后,凿把胡子就四处打狗,经常请唐队长吃。唐队长见他善解人意,青睐有加,就安排他做通讯员。问过他情况之后,知道他初中毕业,考起了一所美术中专,不过,临近解放,他没有去上学。唐队长说他是个人才,要乡政府安排他教小学。

  可他那副张飞模样,吓得孩子直哭,教育部门的领导、孩子的家长都有意见,唐队长就说,当不好教员可以当校长,于是他便当上了乡中心小学的校长。升了官后,阎藻跋就没有请客吃饭、绘画绣花那么温柔了,更多的是雷霆冰雹。唐队长当上了这个区的区委书记,采取大规模的的破除迷信的革命行动,拆掉区内的各个寺庙,青龙山的小雷音寺首当其冲,而阎藻跋就是这支革命队伍里的急先锋。他们赶走和尚,拆下寺庙屋顶上的铁瓦送去炼钢,拆下木头搬到区里建办公楼。寺里的那口铜钟,他请示了唐书记,搬回学校,敲着它做指挥学生上课。那些金光闪闪的木雕的菩萨,是革命的主攻对象,应该处以“大辟”的极刑,不过革命闯将们见一些菩萨的凶神恶煞的样子,个个似乌龟退缩不前,阎藻跋觉得这是最能表现一个人的彻底革命精神的时候。经过片刻犹豫之后,他使出楚霸王的拔山的猛力(1),操起程咬金的雪亮的板斧(2),三下五除二,一斧头一尊,接连劈了十几尊,应该说他打破了在最短的时间里,劈了最多的菩萨的吉尼斯纪录,可惜他不知底细,没有申报。此后不久,他就跻身地县标兵的前列,英雄的美名蜚声区内外。这样,自然掩盖了原来以大学生自豪的校长。以后他随着唐部长的“水涨”,他也就“船高”了,他先当上了这个区的完全小学的校长,后完小升格为中学,顺理成章,他自然就是中学校长了,并且在自己的履历表上,端端正正填写了“南京美术专科学校毕业”的学历,成为了当时昆阳地区有大专学历的少数几个校长之一。其实南京美专的门朝东还是向西,只有天知道。此后阎藻跋就将唐书记看作皇帝,把他的每一句话当作圣旨,甚至书记放个臭屁,他也深深吸气,争着说特别香。如今唐书记又当上了县委宣传部长,他也会傍佛沾光,今后他的职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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