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者,接也,新故交接,故大祭以报功也。 —— 《风俗通·礼典》
腊月除了要熬腊八粥,还要祭祀祖先和各路神仙。
张毅背着办年货的竹篓,在西市上各处卖糖食的摊贩前转悠。
再过几天就是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都要供奉灶王爷,待小年一过,除夕夜也就不远了。
牛、猪肉集人非常多,张毅挤进去称了十斤猪肉,两斤牛肉,用一块油兮兮地布裹好装进背篓。
寒冬腊月冻死牛。这话一点不假。
张毅穿着棉袄背着满满一竹篓的年货走在大街上,冻得手脚发麻。他一边朝家走,一边不住地搓手呵气。
路过桐枝巷的时候,没见到巷子口卖枣泥糕的丁婆婆。
张毅不禁嘀咕一句,“早饭没吃就去办年货。丁婆婆不在,连填肚子的吃食都找不着了。这冷死人的天!”
忽而一阵更加阴冷的风吹来,卷起墙角地缝里冬至没烧完的纸钱,扬在空中。天色一下暗下来,太阳隐到了云中。
感到不对劲,张毅脖子缩到衣服里。回想自己说的话,这才意识到刚刚说了不该说的字眼。
眼下都已到了年末,怎么还能说“死”这个晦气的字呢?张毅懊恼不已。
这时,冷风里响起“桀桀”的怪笑,阴阴森森,飘飘不定。
张毅“啊呀”一叫,背着竹篓连滚带爬的跑回了家。
张大娘看他脸色煞白,估摸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连忙拿出藏在柜子里的香灰,这香灰是她从城外的道观里讨来的,能够驱邪避秽。
半夜,院子里亮起一道白光,淡淡的梅花香飘进屋内。
正在躺在床上看书的张毅抬头朝窗外看去,原来是院里的腊梅树开花了。
奇怪,这大半夜的,腊梅怎么整株都开了?
张毅正百思不得其解,却突然想起最近城北乔家的事儿来。
冬至节的时候,乔家大少爷乔烨去老宅祭祖,看见后院里多了棵红梅树。
问院里的管家,管家也不知道这棵树是什么时候谁人种的。
夜半,乔大少爷去如厕结果却一直没回来。老宅的佣人到处找都找不到,第二天早晨,打扫的丫头在那棵多出来的梅树底下发现了几块焦黑的人骨。
更古怪的是,冬至那天晚上下了整夜地毛毛细雨,而那焦黑人骨分明是被火烧的,但却没一点烧焦东西的味道,也没有半途熄灭,梅树底下更是连一丝灰烬都看不到。
官府接到乔家人地报案,封了乔家老宅。可是没过几天,那树就不见了。
想到这里,张毅的脑袋顿觉昏昏沉沉,心口透着一丝凉意。
他前两天去书坊买书遇见了柯霈。柯霈是张毅的同砚,因为家境不好,在乔家做短工。
柯霈悄悄告诉张毅,那株梅树并不是栽种在乔家老宅里,而是一株梅树的虚影。
但是谁也不知道那虚影是怎么来的,只在那树虚影出现前,院里的其他梅树都同时间开了。
看着自家院子里的腊梅盛开,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就这么惶惶然熬了一个时辰,张毅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