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岳伦将郝梦遖三人带到内堂门外,嘱咐她三人在门外稍等片刻,就进屋内,把门掩闭。里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也不知道赵岳伦在干什么。
“虽说你是本教教主亲传弟子,可也太不把本尊放在眼里了吧?若不是念你尚有大用,就凭你适才的不敬,本尊便早把你蹍作尘土好几回了!你可知罪?”郝梦遖看着那少年,幽冷地道。
那少年回之一笑,淡淡道:“教主之下皆为蝼蚁,既然都为蝼蚁,又有何高低尊卑之分?若不是我师父刻意压制我的修为进展,你觉得你还能在我面前唱多少年的高调?”
郝梦遖“噗嗤”笑道:“哟,你这次进书室勘机了一年,修为没见长进,咬文嚼字的本事倒是愈发厉害了呐。”眼见她笑靥如花、媚眼宛若絮丝般撩人,忽地脸色一沉,像是蒙上了一层比冰霜更是寒冷的肃意,正色道:“你就不怕我现在就让你陨灭了?”
那少年还是淡淡笑道:“那五六年后的上证机缘,我教恐怕是无缘承泽了。”
郝梦遖眉睫轻挑,道:“威胁我?”
那少年道:“这不是威胁,这是事实。试问教主当年救我,将仙缘石注入我体内并收为弟子,不就是看我身隐仙根或有几许机会通过上证机缘进入那‘太虚界’中,为本教寻求‘噬灵果’么?而道成之人进入‘太虚界’中必受天罚,道行太浅在其中也只会遭到同道所戮,只有参道将成未成之人方能得益良多吧?我若是没这利用价值,教主也不会派你随护我,恐怕不用你出手尔等族类也早已置我于死地了。”
郝梦遖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少年道:“我的郝姑姑,这不过是教内上上下下只意会不言传的事儿罢了,虽没人跟我说及,可仔细想想也就省了。再说你那么多次暗中出手击退其它敌教派来暗杀我的人,以前我小,丢个‘遮眼隔音罩’就行了,可我现在已不是小孩子了,你还以为每次行动之前以为随手这么一个低阶法术,能像以前一样困瞒我么?我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
郝梦遖伸手往那少年后脑勺一拍,问道:“那你现在怎么说了?”
那少年挨了这么一记似乎浑然不痛,耸了耸肩道:“这不出来了么,在教里说话不方便,干什么都避不了耳目。再说了,我都这么大了,姑姑你不用事事替我操劳,既然是出来历练,一些大路货色还是让我自己练练手的好。”
郝梦遖皱眉道:“不是我约束你,而是有个小有神通的人就在这镇子上,虽然我将我们三人的气息隐匿了,可一旦打草惊蛇与此人照了面,将其打杀只是费些许工夫,可就怕此人是南边百里处‘大梦惊觉山’的人。我们还是找到那勾魂麝香去办正事要紧,纠缠耽搁了可不好。”
那少年道:“‘大梦惊觉山’?很厉害?”
郝梦遖哼声道:“几百年前简直牛气得不行,人妖魔三界横着走,可以向地界的狱卒要人魂魄,跟七海龙王举杯同饮你说厉不厉害?可惜当年站错了队,被仙界秋后算账了。‘从此道门常凋敝,大树莽莽无雀栖’,‘闲亭落叶横难顾,白鹤不度唳猿啼’。”
那少年道:“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郝梦遖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山门虽是没落了,可还是有那么几个着实令人头疼的老怪物存在的。”
那少年忽然冷冷笑道:“我可不管什么老不老怪物的,以前一直被关在教里出不来,现在既然都到了这里,有些事必须处理了,不然心神必定有损,今后修为难以更进一步。”
郝梦遖头疼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仙家在人界留的种,怎么就衍生出你这么个怪胎来,杀戮之心简直比我等魔族犹甚。”
“哼,仙界的人都是些道貌岸然之辈,论心性直快还不如妖魔呢……”那少年还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中年汉子打断道:“尊上,那人快出来了,我们还是勿再言语的好。”
郝梦遖点了点头,往空中拂了拂手,对面便传来“吱呀”一声,赵岳伦站在门口将她们往里一请。
三人随着进了内堂,只见堂内挂着的“扁鹊尝草图”被取放在桌子上,墙上赫然有个砖头大小的洞。
赵岳伦道:“那麝香放在洞里的盒子里,今早上就在这丢的。”
郝梦遖点了点头,朝那中年汉子示了一眼。那汉子便走上前去,将洞中盒子摸了出来。双手托着盒子仰着脖子吸了口大气,往盒子轻轻一吹,一股冬日般的寒流从他嘴中喷吐而出,瞬时充斥了着整个屋子。只见盒子上慢慢地凝起一层薄薄的冰霜,晶莹剔透的冰霜下俨然多了几只手印。
那中年汉子左手拇指抵着盒子上的冰霜轻轻一划,右手撮住盒子一角,如同褪件衣裳似地将那层冰霜从盒子上拉出,往空中一抛,再把盒子扔给了赵岳伦。
赵岳伦接过盒子再看时,那中年汉子手中不知怎地多了一根燃爇着的线香,香头对着那“件”悬空的冰霜,香把处捏着的两手磨豆似地画着圈儿,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