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倒是有,只是你不能知道罢了。”
“原来道长还有禁忌啊,小子失礼了。”
“哈哈,不是道人我的禁忌,是你的禁忌,你不在那条路上,你也不能遇见那个我,自然知道那个道号也没什么用处了,你也寻不到贫道。”
姬复听了这话,突然想到平阳说的话,本想问自己在道人的哪条路上,也没心思了。只是沉默着。道人也不说话了,这小院也安静了下来,外面也渐渐吵了起来,楼上一声隐约而起的啼哭,自然是陆生醒了。
姬复听着哭声,向道长告了个辞,仙子酒什么的都抛到脑后了。道人挥挥手,把剩下的酒灌到了自己的囊子里,也起身走了,别话一句“凡酒换仙酒,你可别辜负了这好机缘那”引得姬复哑然失笑。
平安度过两日,没有闲言碎语,也没有旧友登门,第一次敲开门的,是车儿。
楚府。
“不肖丑婿,见过岳父岳母,岳祖父。让岳父岳母伤心了。”姬复拱手做了个礼。
“这几年辛苦了。”
“带着平阳四处乱跑,我已知错了。”姬复深深地低下腰,沉声道,“丑婿家室飘零,早无牵挂,必将长守楚宅,侍奉长辈。丑婿伤害了平阳一家,百死莫赎。”
“我们实在是生不起气,你是个好孩子,也知道你经历过很多,吃过不少苦,我们不想追究你,也不在乎你的身世,你要照顾我们,或者不照顾,没什么关系。只是还想问问你怎么打算你们的女儿。”楚夫人柔声说了这两句话,声音颤巍巍的,面色憔悴至极。
“我听老俞说,那孩子跟平阳很像,我还没见过她呢。我已经好久好久没看到我女儿了。我不想以后都看不到我孙儿。楚府已经冷清很多年了。你是做大事的人,平阳已经出事了。我不想平阳的女儿出事情。”楚老爷慢慢地说了出来。
姬复愣着,仍是深深地低着腰,没有说话。
“是我们自私,是我们对不起你,但是孩子,如果你要走,就不能带走她了。”楚老爷又说了两句。
“丑婿理解岳父岳母的难处,可是我并不打算再离开了啊。”姬复呵呵笑道。
两位长辈没有说话。姬复想到了什么。
姬复看向了岳祖父。岳祖父精神矍铄,也正看着姬复。岳祖父是楚家的招牌,大名楚归梁,以前从过军,参与漠北之战,随大将军卫烈公麾下,是赵食其将军的一名副将。赵、李二军在漠北之战中迷路,险些影响战局,赵食其知道此番回京必有不测,便遣散了几位亲信副将。之后楚归梁便在此地开创一片基业。
“我们已经决定让你离开了。年轻人,总是要闯荡的。老夫知道你有本事,能看出身上隐约有长平侯的风范。我有事情托付你,我希望你可以做到。平阳这个小姑娘我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不该缩守在这里,这不是你的路。”
路。又是路。我的路在哪里?姬复真的茫然了,沉默着说不出话来。
岳祖父也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过来。”
便把两封信给了姬复。他盯着姬复说:“一封给你,一封是推荐信。你去吧,孩子小车儿照看着,等你办完了事就可以回来了。这件事确实能做的人不多。”
姬复收好了信,稳稳地,很认真地拱了拱手。
“丑婿定不辱使命。”
“去吧。”
缓缓退出楚府,此时姬复反倒释然了。骑着一匹尚还骏烈的马,姬复出了古岚国的城门。摇摇晃晃地,上了大路。
路上的冰雪还未融化,四月的北方倒了春寒,路旁又扫了一层的轻轻的雪。
姬复在马上,摇摇晃晃的,唱着歌。
朔风夜奔兮,衣襟猎猎;深雪飘摇兮,眉眼朦朦;思美人兮,墓在久山陌;念美人兮,香在荒人侧。
朔风不忍兮,心怀暧暧;深雪东流兮,鱼燕不寒;思美人兮,心若江河涌;望美人兮,眸如星海倾。
朔风拂暖兮,青丝洋洋;深雪迷踪兮,指间潺潺。
平阳佳人兮,如玉胜玦;荒君庸人兮,乱武盲功。
朔风夜奔兮,衣襟猎猎;深雪飘摇兮,眉眼朦朦;思美人兮,墓在久山陌;念美人兮,香在荒人侧。
朔风不忍兮,心怀暧暧;深雪东流兮,鱼燕不寒;思美人兮,心若江河涌;望美人兮,眸如星海倾。
……
平阳佳人兮,如玉胜玦;荒君庸人兮,乱武盲功。
……
平阳佳人兮,如玉胜玦;荒君庸人兮,乱武盲功。
……
马车,没了。破毡衣,没了。陆生,也不在自己手里了。
仿佛是一条全新的路,一条似乎是未来的路了。旧的似乎都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