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段时间里,杜星也常常来看望姬复,车儿和陆生一直陪着他。虽然车儿心里有些苦恼,想早早离开回楚府,但宣王却恳请他能够住在这里更久一点。
“你看杜星那个丫头,懒散惯了,见你一来都不肯照顾姬兄弟了。姬兄弟在这院里修养还是秘密,我也不能托付给那些下人。你这一走,姬兄弟和我都难办啊。”宣王这般说着,劝留了车儿。不过他心里想的是:“让他孩子多陪陪他吧,万一真的出了意外,我也好受点。”
这便又痛又痒的度过了两三个相欢的季节。繁盛的叶啊花啊,枯了落了,变得暗淡了,飘飘扬扬的,风卷起与尘埃共舞;团簇的雪啊雨啊,开了落了,变得闪耀了,飘飘扬扬的,风托着与枯树寒暄。
已是来年的四月,六日。
姬复一个人待在房间里,车儿俩人去吃午饭了。柴火暖暖的,有些燥热,初春还显得干燥,何况他大补了许久,身体已没有那么虚弱,只是膝盖肩胛骨的重伤未愈。
他走出房门,门外的冷风还透着寒气,花草尽杀未夺到生机,令人想到去年初到古岚的日子,也是这般萧索,大概之所以特别记得,是因为那时的雨水特别冷吧。
去年的四月六日,自己正好混进了姚府。现在的情况下,姚府和嬴风雨似乎占了优势,那么仲由公子和老魏应该还能活得安生。自己在汉内生活过许久,在这塞外也生活了这么多年,姚负山和北堂峻二人也接触很多,虽然唯独不知道嬴风雨的厉害,也没什么关系,此间谁长谁短,谁是正义之师,谁终将获得胜利,在心里早就有个论断。
也许,自从姚府出来以后所做的更多事情,大概是为了换仲由和老魏的命。毕竟自己欠他们的。
“四月六日……”姬复低声喃喃着,寒风刮过他的发脚。四月六日,不是陆生的生日吗。今年,陆生三岁了。
又想起几年前在将军坪的日子了。那时候虽然二十七八,却终究少年心性,喜滋滋地过着安宁的生活。还有三年前的四月给陆生取名字,那好像是自己从离开家以来第一次看书。虽然都是以前看过的,却也都抛之脑后,被一场糊涂风云冲刷得一干二净。岫联夫妻俩不知道现在生活的怎么样,一定还很安逸吧。平阳的坟墓啊,她们去不去的,总该是去的吧。岫联是读书人,生活清闲,他那几块田地,小孩子都能打理好。说起孩子,岫联的一双儿女现在都要七八岁了吧。那孩子们可受得了岫联白天教书晚上回了家还是教书?想到他们家丁零当啷的样子,姬复不觉莞尔。
“姬大哥。”院门口传来杜星的声音。
杜星嗒嗒嗒小跑进来,手里提着一笼饭菜。
姬复有些疑惑:最近一段时间送饭的都是车儿,怎么今日又是杜星了?
“哎呀呀,你怎么能走了?养好了吗?”杜星看到姬复站在门口,有些讶异,她上次来的时候,姬复还是浑身绷带的愚蠢样子。
姬复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好,只道:“我那伤你还不清楚吗?哪能好?”杜星也没说话,拎着饭菜进了屋子,姬复也跟随进去。
饭菜还是一样,倒是杜星让人看着别扭,不知道哪里别扭。姬复问到车儿和陆生的去向,杜星道王爷让人熬了一锅驱寒的汤,一群人在等着呢。
姬复被她一点,才惊觉,杜星穿得好单薄啊,这不是夏天的装束嘛。姬复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穿的这么少,不冷吗?”
杜星听了这话,撇了撇嘴:“怎么都问我冷不冷,这天明明一点都不冷。”
姬复眼珠子瞪得溜圆,手里抓着木匙指着窗外道:“你觉得春寒就真的是春天了吗?”
杜星调皮一笑,轻声说道:“要不我告诉你个秘密吧。”没等回答,又瞟了一眼姬复,改了口:“算了,不能说,你肯定要告诉别人的。”
姬复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杜星小女娃在搞什么名堂,便道:“你对自己做的事情能够很明确地知道正确与否吗?如若不能,你还是说出来让我给你判断的好。按照你自己的语气听来,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是看在你父女二人的相救之恩,我也是一定要拦着你的。”
杜星一听便急了,叱道:“什么叫没什么好事。”“那若是好事,你又有什么不放心对我说的?”
杜星说不出话来,嗫喏道:“这虽然是胡闹,但是我也做得很好了啊。”
“你做什么了。”
“我看了好久经书,刺激了几个穴道,然后就觉得身体变得越来越好,力气也大了很多,而且开始不怕冷啦。”
听了这话,姬复连饭都忘了吃。听这话的意思,杜星自己研究生发了传说中的真气?他愣了愣,喊道:“真的吗?来来你把这个碗震碎看看。别震碗了震……震这张桌子吧!”姬复有些语无伦次,杜星一脸茫然。
什么?
姬复看杜星一动也不动,也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真是被姚伯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