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大胆恶贼?!」重喝一声,容似风翻身而起,银晃晃的刀芒在昏暗的房中闪耀,迅如疾雷地架上了贼人的脖子。在看清对方面貌之时,她却一愣,讶异地脱口唤道:「殷烨?」往他手中看去,握著她之前拿走的锦囊。
他明显一颤,汗水流过颊边。
「你做什麽?」她沉声严厉问道。见他外衣都穿得好好的,她一怔:「你想偷偷离开这里?」
他像是猛然回过了神,没有说一句话,也压根儿没管颈边的威胁物,只是用力地推了她一把,跟著就撞开门跑了出去。
她呆了下,赶紧抄起壁上佩剑,随便拿件披风披上,才追到门边,就碰上了著急赶来的杨伯。
「怎麽了,小姐?」声音好大。
「没什麽,只是有只狗儿!」她没多解释,只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话。
「狗?」杨伯在她身後喊著。「小姐?」他们镖局哪里来的狗?还有,追一只狗做什麽要拿剑?
「怎麽回事?」容揽云闻声出现在後,开口询问。「半夜三更,风妹提著剑要去哪里?」微锁眉。
「这……」从白眉下偷眼瞧著他的脸色,杨伯咳了两声,才慢吞吞地道:「大概……小姐肚子饿,想找些香肉来当消夜吃吧?」
喔呵呵。
***
真该死!
这小子要气死她了!
胆大妄为又不懂知恩图报,十一岁的孩子,不都该像小六、小五那般可爱吗?
怎麽她捡回来的这个特别与众不同?
早看中他绝不会笨得走有人看守的大门,她一路追到後山,但是暗沉的天色加上浓密树林,若是他有心想躲,根本让她难以寻人。
这山上有野狼的,要是遇上了,他那身细皮嫩内,怕要被啃得连骨头都没了!
「殷烨!」她出声叫喊,细细的薄雨打在身上,弄湿了她没有束起的发。「殷烨,你快点出来!」小孩子的步伐和速度绝对比不上她这个有轻功基础的大人,她猜想他一定还在附近。
为什麽要藏著?这麽冷的天,这麽黑的地方,他一个孩子,为什麽不乖乖听话?
就因为她不答应教他武功,他就想逃出去,自己想办法吗?
在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况下?
「别躲了,你出来!」她换了比较沉稳的语气,却仍是毫无任何回应。「殷——」左处的一声狼嚎让她住了嘴,没有犹豫太久,就往声处奔去。
才绕过一排树木,远远地就看到几只凶猛的黑狼盯著一个方向吐舌喘气,露出尖尖的白牙。
殷烨背靠著树干,因为急跑的关系,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满头的汗水,臂上还有几道被抓伤的爪痕,血流不止。他瞪著眼前看来极为饥饿的动物,紧咬唇瓣,双目不曾乱移。
那家伙不肯教他,那好,他就去找别人,他不待在这种没法给他帮助的地方!
其中一头狼像是饿著等不及了,踏了踏前腿後,就扑向他站立的位置——
他紧闭上眼,也不知道能向谁喊救命!
「刷」地一声,长剑出鞘的清脆声响鼓动了他的耳膜,讶异地抬起脸,出现在他视线之内的,是高瘦的背脊,和一副略微纤细的肩膀。
在没有光亮的黑夜中,那影子,在瞬间深深地烙上了他的眸。深深地。
勾起嘴角,容似风在他身前护著,凤眼则冷蹄著被她削去一片皮毛的黑狼。「还想试试吗?等会儿一个错手砍掉了头,那就别怪我了。」
狼又吼,她蹙眉,利剑一闪划破了它的耳。
「滚!」她重声喝道。
那狼因为疼痛而呜了声,吃了她一记,嚣张的姿态锐减,未久,就慢慢退离。剩下的几只,也都像是感应到了气势明显的强弱,而逐渐散去。
「呼。」幸好,她真以为自己得弄场腥风血雨,就算它们只是狼,她也不愿随便造杀业。
将剑收起,回过头,却发现那小子居然又不见了!她吃惊地张望,才在更远的地方看到他。
「你还跑?跟我回去!」略施轻功,不一回儿就跟上了他。
望见自己要走的路被她挡住了,殷烨瞪视著她,吸了几口气後换了个方向再跑。
「你!」搞什麽?容似风追到他身旁,索性一把拉住他後领,教他再也跑不得。「你——啊!」她痛叫。
他抓著她的手就放进嘴里咬,还恰巧是上回咬的地方。
真是……真是气死人了!
耐性告罄,她手腕一翻,灵巧地借力转扯,才眨眼工夫,他又被压在泥地上制住了。
「放开……放开我!」他死命挣扎却不得脱身,忿忿大喊。
「哎呀。」她故作惊讶:「你会说话嘛!干什麽又是推人又是咬人这样动手动脚的?」她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