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荡漾,尽是情,眼中的水波,眼中的情,金良玉的眼睛,金良玉的情,已尽化成茫茫秋雨,雨不尽,情不尽,只是雨落大地而入海,情落谁家谁堪忧?
那双似水的眸子忽然荡漾了一下,啪嗒,啪嗒,原来是两道身影走了进来,两道穿蓑衣的身影,虽不是多么雄伟高大,却也荡尽了这满是柔情的眼睛。
看来情一点也不属于他们。
金良玉已迎在门口,已迫不及待地静待着这两人,你若看见她的眼睛,就会知道她已有多么的迫不及待,天下间简直再没有这么一双迫不及待的眼睛了,好在眼睛虽会说话,却不会出声,不然恐怕都听不到这刷拉拉的雨声了。
那二道身影还未进门的时候当然也看到了这双眼睛,可却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话,不知道说的什么话索性就当这眼睛不会说话,眼睛如果能像嘴巴那样会说话,那还要嘴巴做什么?难道只是吃饭喝酒?所以这两道身影只自顾自的走了进门。
等这两道身影进了门,就听金良玉轻轻的说道:“你们终于回来了。”
当然回来了,她既然已看到,又为何要问这废话,那迫切的一双眼难道说的也是这么一句废话?还是她没曾想到他们能回来。
那两道身影立即作揖道:“是。”好像又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只是将身上的蓑衣脱下,静静的立在一旁,一身青衣,一身白衣,身上已有些湿淋淋的,活脱脱两个水鬼在那里站着。
金良玉至少也应该让这两只水鬼先洗个澡,换身像人一样的衣服才是,她既然派这样的两个水鬼出去办事,这两个水鬼又能办成什么事?能派这样的两个水鬼出去,办的又是什么事?
金良玉眨了一下眼,看着这两个身影,好似微微有些失望,向着青衣人说道:“看来他还没有死。”
青衣人的眼睛偷瞟了一下白衣人,好像想问点什么,却见那白衣人也正在偷看他,好像在说着什么,青衣人好像懂了,道:“属下无能。”
这俩当然是人,两只水鬼又怎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又怎会用眼睛来说话,你若在这漫天大雨下走一圈,保不齐你就是下一只水鬼。
金良玉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这青衣人,期盼的问道:“那么他呢?他答应了没有?”
青衣人又偷瞟了一眼白衣人,好像还想问点什么,那白衣人已在瞪着他了,看来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些。青衣人好像也懂了,只道:“答应了。”
金良玉向前走出两步,惊道:“真的?”三分悦色已跃出脸颊。
青衣人这次没看那白衣人,他已不想再问什么了,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能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只是把头低的更低了,答道:“属下不敢欺瞒。”
金良玉的眸子中好像多了几分开心,几分柔情,几分得意,却也突然静了下来,她怎能突然静得下来?她突然又绕着屋子走啊走,走了一圈又一圈,想东西并不一定要这样走路,这样走路却一定是在想什么东西,看来她好像在想什么,突然转身郑重道:“事不宜迟,你二人现在就去京城传讯。”看来她已想到了什么。
青衣人又看了看白衣人,白衣人也看了看青衣人,看来这次他看懂了他的想法,他也成功传递出他的意思,二人作揖道:“属下遵命。”说罢,披起蓑衣步入雨而去,他俩当然知道要去哪里传讯,当然也知道传讯给谁,脚步没有迟疑,匆匆而去,泥泞又怎能挡的住这样坚定的步伐,倾城的大雨怎能拦得住这样的决心。
雨越下越大,遮没了雨中的身影,只剩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尽是柔情。
有间客栈里有两个人在吃鱼,柳淳安和陆本初在吃鱼,一条清蒸鲤鱼。
柳淳安喝了杯酒看着陆本初道:“你说的他没有死,说的是谁?”
陆本初瞪着他道:“柳淳安。”他的确想的是柳淳安,不然他又能想谁呢?
柳淳安又看着他道:“那么你说的他答应了没有,说的又是谁?”
陆本初又瞪着他道:“柳淳安。”他的确想的还是柳淳安,好像他除了想到柳淳安,就不会想到其他人一样。
柳淳安无奈笑笑,叹了口气道:“我又能说什么呢?”
青衣飞蓬,白衣无常,可不就是柳淳安和陆本初,千面郎毕竟是千面郎,若连这点本事还没有,又怎是千面郎,只不过二人毕竟不是心意相同,白衣的无常是柳淳安,青衣的飞蓬是陆本初,他俩的运气毕竟不是太好,金良玉到底问的还是卓飞蓬而不是云无常,可无论是柳淳安还是陆本初,都不可能知道金良玉问的到底是谁。
陆本初冷声道:“那你说的没有死的他是谁?答应的他又是谁?”
柳淳安也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话到了嘴边,又已咽了下去,又经柔肠百转,早已去的无影无踪,只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出来:我只希望一个人也没有死,我只希望我能答应他们所有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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