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道:“情说!”樊玉谦道:“昨晚在南京城下,樊某大意了一些,未及尽展所学,未君所败,窃以为憾。今日别后,相见无期,还望陆兄不吝赐教,见个高下。”
陆渐甚是惊讶,摇头道:“刀枪无眼,还是免了吧!”樊玉谦叹道:“怕不能够,我妹夫金钩镰死在你手里,我方才仔细想想,若不替他报仇,无法对我妹子交代。”
缜怒极反笑:“你这矮子确然无耻,早先不说,如今藏好同伴,才来提这报仇的事情。”樊玉谦面皮一热,支吾道:“我与二哥是结拜之交,与家妹却是兄妹之情。陆兄乃仁义之示,想必明白我的苦衷。”
陆渐略一默然,叹道:“如此说,只有一战了。”姚晴久不作声,蓦地喝道:“糊涂虫,你发疯了么?”陆渐不防她突然发难,甚感错愕,说道:“他为妹夫报仇,也是合乎情理。”姚晴冷笑道:“那么你被他杀了,也是合乎情理了?”
陆渐见她如此作恼,不觉默然,樊玉谦怕他反悔,忙又道:“还望陆兄千万成全。”
陆渐不觉苦笑,叹道:“啊晴你放心,我不会输的。”又向樊玉谦道:“足下少待,动手之前,还望我制作一件趁手兵器。”樊玉谦道:“陆兄请便。”
陆渐走到一棵柏树下,向谷缜伸手道:“匕首借我一用。”谷缜抛来匕首,陆渐接过,信手一挥,砍下四尺长一根树枝,坐在属下,削枝去叶。
谷缜瞧了片刻,转眼望去,姚晴也正望着陆渐,神色中似有三分气恼,三分忧虑,余下的却是不尽关切。谷缜暗自称奇:“这女子城府甚深,如此真情流露,着实少见。妙妙纵然凶一些,确胜在敢爱敢恨,心性直白……”这时间,忽见姚晴双目一亮,若有惊色。
谷缜心觉奇怪,掉头望去,只见陆渐削罢枝叶,又削树皮。谷缜最初不觉,瞧得时许,忽觉有异,那匕首一起一落,分明合乎某种至理,快一分则太疾,慢一分则太迟,进一分则太左,退一分则太右,可谓不快不慢,不偏不依,若合符节,暗藏玄机。
谷缜心头一动,仿佛从中悟出什么,但宣之于口,却又说不出来。转眼望去,樊玉谦也在望着那把匕首,随那匕首起落,目光闪烁不定。
不多时,陆渐停下匕首,手中一根木杖弯曲自如,浑圆光洁,一眼望去,仿佛造物天成,决无余赘。
陆渐将木杖随意一指,说道:“成了。”樊玉谦盯着木杖,神色似喜还悲,忽地叹道:“足下削木成兵,神意融融,已得天趣。”说罢又叹一口气,长枪下指,说道,“我家幻神枪共有五路,足下如能全破,樊某自当伏输。”说话间,长枪颤动起来,地下枯叶有如江河入海,向他枪尖汇聚,蕴积成团。
樊玉谦一声清啸,长枪倏举,败叶成阵,向陆渐如箭射来,正是幻神枪第一路聚散星斗。这一式练到绝处,能引尘埃土屑为我所用,聚散破敌。
陆渐身形稍侧,木棒迎着叶阵,漫不经心地画了一个圆圈,那杖端如有吸力,漫天碎叶散而复聚,尽被粘在顶端。
这路聚散星斗分为外一式与内一式,外一式聚散外物,如尘埃、碎叶等迷惑对手,内一式则是本身枪花紧随败叶之后,忽大忽小,忽聚忽散,内外呼应,变化无穷。
樊玉谦内一式未曾展开,外一式已被陆渐的夺兵之法破去,枪至半途,急变一路北燕南飞,长枪斜指苍穹,如牧业飞鸿,飘逸出尘。
陆渐杖端败叶被樊玉谦枪风一激,纷然四散,当即木杖直进,轻飘飘搭在枪尖之上,他有补天劫手之能,天下任何兵器到他手中,均能随机生变,使出合情合理的招数,更何况这木杖是他有意削来克制樊玉谦的长枪。樊玉谦但觉木杖搭住长枪,虎口疏热,与昨夜情形仿佛,生恐又被夺去,慌忙收枪,使出一路“僧繇画龙”。
这一路枪法极为狂放,霎时间,偌大树林金风萧萧,寒气匝地,漫天碎叶尚未落下,又被卷得冲天而起,落在旁人眼中,碎叶俨然生出头尾鳞爪,如一条狂龙裹着二人,盘旋飞腾。姚晴见势,不禁上前一步,将“孽因子”拈在指尖。
南朝时,大画师张僧繇曾与寺壁上画龙,却不点睛。有人问之,张答道:“点睛必飞去。”时人固请点之,张僧繇只得答允,但一点睛,雷霆大作,所画之龙当真破壁而飞。樊玉谦这一路枪法其意,“画龙”是虚,“点睛”为实,枪势乱舞,不过是乱人耳目的虚招,点睛一枪,才是夺人性命的杀招。
此时败叶狂飞,枪如电滚,常人深处其间,势必神驰目眩,不辨东西。但陆渐以手代目,不为声势夺气,不为落叶障眼,木杖不离樊玉谦枪尖左右,有如大鹰攫雀,任那枪尖如何蹿高扑低,总是无法摆脱,更不要说使那点睛一枪了,点睛不成,画的龙再是精彩,也不过是一条死龙。
樊玉谦久斗无功,忽有一变,化为一路天花乱坠,枪花朵朵,忽东忽西,遮云弊日,漫天皆是。按理说,这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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