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找到了人烟,在这即将回到人群的时刻,他却显得犹豫,天堂还是地狱?
“玛德,还管那么多干嘛,既然老天爷把老子送来,那老子就要活出一个人样,说不定还能名留青史呢!”梵天一脚踏出。
梵天站在河边,仔细的用河水洗去身上的污浊,衣服已破烂不堪,近一个月的摸爬滚打,现在只堪堪遮体而已。不过梵天还是清洗干净,绑在身上,总比裸奔要强吧,否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野人呢!
幸好背包是软牛皮的,没有任何破损。见旺财满身泥,顺便给他也洗一洗,冰凉的河水浇在身上,旺财喜欢的“咴咴”直叫。
迈开大步走在黄土路上,已无所谓到哪,顺着这条大路总能见到人烟。路上的脚印,蹄印,车辙越来越密,相信离村庄,城市,越来越近。心中早没了恐慌,事到临头须放胆。转过一片草甸,人的嘈杂声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十几辆牛车围成圈停在路边,车上插一面旗子,斗大的一个唐字迎风招展。梵天的心抽了一下。
“大……大唐!我草,牛逼了,老子一直领略古长安的十里画廊般的风采呢,没想到正是大唐!天助我也!”梵天说道。
“就是不知道,这是大唐什么时期,皇帝是哪个?”梵天摸了摸下巴。
梵天饶有趣味的看着这群古人,蓝色袍服直达膝盖,麻布做的裤搭档,脚下牛耳麻鞋,头上高高地挽了发髻,用木棍暂定。这就是平民的装束么?
还有几人身穿皮甲,腰胯横刀,显得威风凛凛。为首一满脸胡须的壮汉见梵天在旁边窥视,遂手握横刀大踏步向他走来。
“羌人小子,敢来劫粮车,真是好大的胆子!”说完,雪亮的横刀一出鞘,就要往下劈。
太好了,熟悉的关中腔。梵天赶紧退后,双手乱扬,陕西话随口而出;“这位壮士,谁是羌人,你认错人了吧。”
大汉手中刀不撒手,停在半空,眼中全是狐疑;“咦,关中娃子,咋跑到陇右来了,你家大人呢?”
“没有大人,师傅过世了,我一个人从山中出来,就我一个。”梵天说道。
大汉拔刀插回刀鞘,上上下下地盯着梵天看,还走到跟前闻闻。
“没有羊骚味,是关中人,不大的娃子乱跑个啥嘛!”
“喂狼咋办。”
旺财见壮汉揪着梵天不放,不干了,张嘴就咬。那壮汉一松手,左手一抬闪过,右手闪电般的抓住旺财下巴,旺财疼的直叫唤,壮汉哈哈大笑松手,在旺财背上按一下,叫了声:“好马”。
而另外几个大汉,见梵天和旺财如此狼狈也哈哈大笑起来。旺财怕见生人,躲在梵天背后偷偷看这些人。
为首的壮汉也在看梵天,见梵天身上的衣服被树枝荆棘划得如布条一般,虽破,却做工精良,式样古怪,料子似麻非麻,绝不普通,再见梵天眉目清秀皮肤细嫩,双手纤细,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子弟。脚下穿一双皮靴,看的古怪,却又合脚。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无礼有些后悔。遂放缓语气:“少郎君欲往何处?”
“在下自幼随恩师居于深山,不久前,家师亡故,梵天为亡师守灵三月后,所居之地被山洪冲垮,无奈只有下山,想不到山下遇到狼群,幸而逃脱,便成了目前这种样子,在下决定欲往长安,还望军爷告知兰州还有多远。”梵天随便瞎编了一个身世。
“兰州距此只有不到六十里,就你这身板,带着一匹伤马,得两天。”
“诸位大哥这是运粮到何地?现在是何年?山中不知岁月,还请告知。”
“糊涂师傅带糊涂徒弟连陛下去年登基都不知道,记住了,现在是贞观二年,至于运粮往何处,此为军机。”壮汉对梵天的问题充满了不屑,仿佛全天下谁都应该知道他伟大的皇帝陛下李二去年登基了。
梵天只觉头仿佛被巨锤重重砸了一下,贞观二年,李世民。秦王,到底没逃过虫洞的暗算,到底被扔到一千三百年前。
“你不喜欢吗?陛下登基难道不是大好事吗?”那壮汉见梵天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用看普志高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他,只要梵天口里迸出半个不字,那把横刀一定会砍在他脖子上。
“喜欢,怎么会不喜欢,陛下登基应该普天同庆。”
“那你哭什么?”
“喜极而泣!”
“那你多泣会儿,顺便帮你师傅也泣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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