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面前的地面裂开，一座古朴的青铜石碑缓缓升起。
碑身上，用最古老的篆文，刻着十三行名字。
前十二行，字迹清晰，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同样的身份——锦衣卫，镇狱使。
而最顶端的那一行，五个大字宛如烙铁般，烫进了沈戮的眼底：
“始祖·沈无咎，焚天自毁，封印灾厄。”
沈无咎……沈戮浑身一震，一段被尘封的童年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是母亲临终前，拉着他的手，用微弱的气息反复叮嘱的话：“戮儿，记住，你爹……他不是死于诏狱的暴乱……他是……他是自己主动点燃了命烛，把那座库……给封了……”
原来如此。
他不是什么被遗弃的孤儿，而是从一开始，就被刻意放逐的……继承者。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抚过冰冷的碑文。
就在触碰到“沈无咎”三字的刹那，识海中的天秤再次剧震。
【灾厄同步率提升……当前同步率：35%！】
一股钻心的剧痛从他左脸传来，那道狰狞的疤痕仿佛活了过来，一条条血红的纹路急速蔓延，越过鼻梁，爬上他的右脸，一直延伸到右耳根才堪堪停下。
“每一代沈氏血脉，都会被这座‘燃命天秤’选中。”
玄甲老者终于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以寿元祭奠道途，以苦痛印证武功。这便是沈家的宿命。你母亲，用她最后的十年阳寿，为你换来了十六岁前的平安。你的师父，用他二十年的修为和寿数，为你换来了破入先天的契机……而你，从觉醒天秤的那一刻起，到今天，已经烧掉了自己四十七年的命。”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之中，竟也浮现出一枚与沈戮识海中一模一样的天秤虚影。
“你以为这是天赐的系统？不。”老者盯着他，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它是‘未来的你’，在你这条时间线上设下的轮回陷阱。它会引导你，让你把所有功法都烧成灰烬，把所有仇人都斩成尘埃。等到你耗尽一切，走到绝路之时，它就会顺着你燃烧的命火，从时间的尽头归来，取代现在的你，成为那行走于世间的，真正的‘白发灾厄’。”
话音落下的瞬间，地宫的石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开始飞速闭合。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将沈戮猛地向后一抛，直接甩进了青铜碑后方一条深不见底的暗道之中。
黑暗吞噬了他，手中紧紧攥着的，是小白最后剩下的一缕狐毛，那上面还残留着一丝灼热的温度。
沈戮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下去，在无尽的黑暗中低声喃喃，声音里听不出是愤怒还是嘲弄。
“那我……就先烧了这该死的轮回。”
暗道幽深，死寂无声。
他背靠的石壁冰冷而粗糙，似乎雕刻着某种繁复的纹路。
一种被无数双眼睛窥视的感觉，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渗透而来，冰冷，且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