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大邺王朝最阴森的诏狱底层,寒髓窟。
机括吱呀作响,玄铁囚门轰地打开
一股混杂着血腥、腐臭与霉味的寒气扑面而来,让门外的狱卒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两名身形壮硕的缇骑拖着一条人影从黑暗中走出,那人影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块被撕烂的破布。
他浑身浴血,十指指甲被尽数剥脱,露出鲜红的嫩肉,一张原本俊朗的面孔此刻血肉模糊,唯有一双眼睛,在火把的映照下,仍透着一股不屈的狼性。
他叫沈戮,三天前,还是大邺朝最年轻的锦衣卫千户,前途无量。
“绑上去。”一个阴柔而尖刻的声音响起。
沈戮被粗暴地架起,四肢大张,锁链哗啦作响,将他牢牢固定在布满倒刺的刑架上。
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穿过披散的乱发,锁定在不远处那个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男人身上。
严凤楼,东厂的掌刑千户,也是他曾经的同僚,更是将他一手推入这无间地狱的罪魁祸首。
严凤楼缓步上前,用刀鞘轻轻拍打着沈戮血污的脸颊,发出一阵“啪、啪”的轻响。
他俯下身,凑到沈戮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毒针:“沈家崽子,知道吗?你娘死前,也是这么挂在墙上的。那绳索勒进肉里的样子,啧啧,真是动人。哦对了,她断气前,嘴里还死死咬着我的靴尖呢,像条护主的母狗。”
沈戮脑中一片空白,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三日前,他因追查倭寇走私案,无意中触碰到了朝中某个惊天内幕,还没来得及上报,就被严凤楼抢先一步,以一封伪造的密信将他打成“通敌叛国”的死囚。
他本以为这已是人间至酷,却没想到,连他年迈的母亲,也因此被牵连,当众绞杀示众。
“畜生……”沈戮的喉咙里挤出两个沙哑的音节,眼中迸射出要将人焚烧殆尽的恨意。
“骂吧,尽情地骂。”严凤楼低笑着直起身,脸上的得意近乎扭曲,“你越是痛苦,我就越是兴奋。来人,上烙铁!让我看看咱们的沈千户,骨头到底有多硬!”
话音未落,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便被递了过来。
严凤楼接过,毫不犹豫地将其狠狠贴上沈戮的脊背。
“滋啦——”
皮肉烧焦的声响伴随着一股焦臭味弥漫开来,剧痛如火山爆发,瞬间席卷了沈戮的每一寸神经。
他浑身剧烈颤抖,肌肉痉挛,却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
那痛楚仿佛化作了万千只毒蚁,在他体内疯狂噬咬,啃食着他的骨髓与意志。
这是第五轮酷刑了。
他的骨头早已断了不知多少根,内腑也已破裂,全凭一口不甘的怨气吊着性命。
严凤楼似乎有些失望,将烙铁扔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没意思,真是个闷葫芦。”他擦了擦手,对左右吩咐道,“先扔回去,别让他死了。上头还指着用他验证一些东西,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沈戮被解下刑架,像一滩烂泥般被拖回了囚笼,重重地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铁门再次关上,黑暗与死寂重新笼罩了一切。
他瘫在血泊之中,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母亲临死前的惨状,严凤楼得意的狞笑,在他脑海中反复交织,化作无边无际的绝望。
就要……这么结束了吗?
就在他意识即将沉入永恒黑暗的刹那,脑海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奇异的嗡鸣。
紧接着,一柄由虚幻光芒构成的古朴天秤,缓缓浮现在他的识海之中。
【燃命天秤系统,激活……】
一道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音直接在他脑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生命垂危,精神意志达到临界点,开放第一权限——生命献祭。】
【选项:燃烧宿主一年寿命,可换取一日‘无敌’状态。
在此状态下,宿主伤势将完全恢复,且肉身不朽,真气不竭。
是否启用?】
濒死的沈戮,精神猛地一振。这是……什么?幻觉吗?
可那识海中的天秤如此真实,天秤的一端盛放着他仅剩的微弱生命之火,另一端则是一团代表着“无敌”的璀璨光球。
一年寿命……换一日无敌?
他已经一无所有,家破人亡,身陷死牢,寿命对他而言,还有什么意义?
他唯一想要的,就是复仇!
亲手撕碎严凤楼那个畜生!
哪怕只有一天,也够了!
“启用!”
沈戮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心中发出了嘶哑的咆哮。
刹那间,识海中的天秤猛地一沉,代表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