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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天涯的风裹挟着血腥味掠过石墙，青溟渊用袖口擦去脸上的血污，露出的眼神比崖边的寒石更冷。他脚下的石阶已经被血浸透，踩上去能听见粘稠的“咯吱”声，那是昨日激战留下的痕迹。三十七个弟兄永远倒在了那里，其中最小的才十五岁，是跟着他从家乡逃出来的放牛娃。
“青大哥，西边的投石机又架起来了！”斥候赵二柱连滚带爬地跑上瞭望台，声音里带着哭腔，“妖怪把张屠户家的闺女……绑在投石机上了！”
青溟渊猛地攥紧手中的长枪，枪杆上的裂痕又扩大了几分。那是他用了十年的武器，枪头还是当年父亲给他打造的，此刻却卷了刃，上面凝结的黑血洗了三次都没洗掉。他顺着赵二柱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百米外的妖营里，十几个狼妖正转动着巨大的木架，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女被绑在石弹上，哭喊着挣扎，她的麻花辫已经散了，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飘着。
“这群畜生！”瞭望台另一角的猎户王老汉啐了口唾沫，拉开了手中的长弓，“俺这就射穿那领头妖怪的眼睛！”
“别冲动。”青溟渊按住他的手臂，目光扫过石墙后的难民。三百多个老弱妇孺挤在临时挖的地窖里，最大的八十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中。他们的粮食只够撑三天，箭簇剩下不到二十支，连烧火的柴都得省着用。
“可那是……”
“我知道。”青溟渊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我们不能为了一个人，让所有人陪葬。”他转身对赵二柱说，“去把剩下的桐油都搬上来，让妇女们把布条撕成条，缠在箭上。”
赵二柱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青大哥是想……用火攻？”
“妖营的帐篷是麻布做的，今天刮西风，正好能烧过去。”青溟渊望向崖边的几棵枯树，“让弟兄们把树干锯成段，等会儿我带人从侧翼冲过去，你们就把树干推下去堵路。”
他的计划很大胆，甚至可以说疯狂。他们只有五十七个人能拿起武器，其中一半带了伤，而妖营里的妖怪保守估计有三百多。但青溟渊没有选择，投石机一旦开始投射，石墙撑不过半个时辰。
“青大哥，俺跟你去！”王老汉把箭囊往腰上紧了紧，露出胳膊上狰狞的伤疤——那是被妖怪的爪子抓的，“俺儿子就是被狼妖吃了的，今天正好报仇！”
“算俺一个！”“还有俺！”十几个汉子纷纷围过来，他们的眼神里有恐惧，却更多的是豁出去的决绝。
青溟渊看着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离开家乡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有风的早晨，乡亲们把仅有的干粮塞给他，说“青小子，你读过书，带着大家找条活路”。可现在，活路变成了断天涯，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都活着回来。”他拍了拍王老汉的肩膀，转身走向石墙的暗门。那里有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是他小时候放羊时发现的，没想到如今成了唯一的生路。
西风渐紧，吹得石墙上的破旗猎猎作响。那面旗还是用新娘的红盖头改的，上面用锅底灰写着“活下去”三个字。青溟渊深吸一口气，将火把凑近缠满布条的箭簇，油脂遇火“腾”地燃起火焰。
“放！”
二十支火箭拖着长长的火尾射向妖营，起初只是零星的火苗，很快就被西风卷成了火龙。狼妖们尖叫着扑向燃烧的帐篷，混乱中，绑在投石机上的红衣少女不知被谁推了下来，滚在地上晕了过去。
“就是现在！”青溟渊低喝一声，率先从暗门钻了出去。他的动作快得像狸猫，落地时正好避开两个巡逻的蛇妖，长枪一挑，精准地刺穿了其中一个的七寸。黑血喷了他一脸，腥得让人作呕，但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王老汉和弟兄们紧随其后，他们默契地分成两组，一组用斧头劈砍投石机的木架，一组往妖营深处投掷火把。混乱中，青溟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昨天在崖边救了孩子的汉子，此刻正背着一个伤员往石墙方向跑，背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张大哥！”青溟渊喊了一声，扔过去一个水囊，“往东边撤，那里有掩护！”
张大哥回头对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青小子，你可得活着！”
就在这时，妖营中央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个身高三丈的熊妖从帐篷里冲出来，它的皮毛被火燎得焦黑，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一爪子就拍碎了旁边的投石机。
“是熊罴怪！”王老汉的声音发颤，“三年前它一口吞下了俺们村的半条街！”
青溟渊的心沉了下去。这熊罴怪是妖王麾下的先锋，据说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他握紧长枪，正想下令撤退，却看见熊罴怪抓起一个没来得及跑的老妇人，像抛皮球似的扔向空中。
“住手！”青溟渊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长枪直刺熊罴怪的眼睛。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弱点。
熊罴怪吃痛，愤怒地咆哮着，巨掌横扫过来。青溟渊侧身避开，却被掌风掀飞出去，重重撞在一块巨石上。胸口像被碾碎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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