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大概有他认为比你更重要的东西吧,比如钱,比如能让他东山再起的某些文件。”
“可他,却把你一个人,像件无用的旧物一样,留在这里,面对我这个‘债主’。”
“连一句安慰,一个解释都没有。”
苏淮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淬了毒的锋利刀子,精准地戳在佟利雅最痛的地方,让她体无完肤。
外套……公文包……
是啊,他连那些身外之物都记得带走,却唯独把她像垃圾一样丢下。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佟利雅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窖,连哭泣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绝望。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她捂住耳朵,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身体蜷缩得更紧了。
过往的种种,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陈思尘婚前对她的殷勤备至。
婚后对她的冷淡敷衍,他在外面那些风流韵事,自己为了家庭和名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隐忍……
他总是说她头发长见识短,不懂他的艺术追求,不懂他的宏图大志。
原来,在他的宏图大志里,她不过是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是可以随意丢弃的敝履。
桩桩件件,都像一把把利刃,将她所谓幸福的婚姻假象割得支离破碎。
都证明了陈思尘对她根本没有半分真心,只有利用和算计!
她当初怎么会那么傻,被他的才华和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一头扎进了这个精心编织的婚姻坟墓!
悔恨!
无尽的悔恨!
像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佟利雅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真不该嫁给陈思尘这种自私自利、寡廉鲜耻的人渣!
苏淮看着她失魂落魄,满脸悔恨的样子,知道时机已到。
他缓缓起身,迈着从容的步子,走到佟利雅身边。
名贵的皮鞋停在她蜷缩的身体旁。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如同神祇俯视卑微的蝼蚁。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
“真后悔了?”
佟利雅没有抬头,只是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间溢出。
苏淮微微俯下身,阴影笼罩了她一部分身体。
他的声音更近了些,几乎是在她耳边低语,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我这里,有后悔药。”
“你要不要?”
苏淮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后悔药……”
这两个字像是救命稻草,又像是致命的毒药。
佟利雅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苏淮。
苏淮平静地与她对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许久,佟利雅的喉咙里发出一声细微的哽咽。
她点了点头。
苏淮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他松开了领带,动作随意地岔开双腿,向后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佟利雅的心脏猛地一缩。
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但更多的是复仇的渴望!
苏淮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后悔药,不但猛。”
“更能让你成为主人。”
“主人?”
佟利雅的眼神闪过一丝困惑。
“从此,”苏淮的声音压低了些。
“你就可以像陈思尘对待你那样,去对待他。”
佟利雅的身体轻轻一震。
像陈思尘对待她那样……去对待陈思尘?
让他也尝尝那种被玩弄、被践踏、被随意抛弃的滋味?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她心中激起千层涟漪。
她看着苏淮,这个男人,让她感到恐惧,却又让她看到了一丝扭曲的希望。
他是有本事的。
不然,他怎么能把不可一世的陈思尘逼到如今这个绝境?
佟利雅的脑海中飞速权衡。
尊严?
在陈思尘将她推出来抵债的那一刻,她的尊严已经被撕得粉碎。
清白?
她曾经珍视的,却被丈夫视如敝履。
如果能让陈思尘也尝到她此刻万分之一的痛苦,如果能让他身败名裂……
她眼神中的犹豫和挣扎渐渐褪去。
那双细白修长的腿,在丝质睡袍的遮掩下,微微动了动。
然后,它们缓缓弯曲。
跪在了苏淮的腿边。
苏淮微微闭上了眼睛。
他想,佟利雅刚才骂得对。
在商言商,他苏淮,算不上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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