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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一走，那扇沉重的府门仿佛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门外是吞噬一切的暴雪狂风，门内，则是林氏一肩挑起的整个苏家。
风雪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反而愈发狰狞。
屋檐下的冰棱子越结越长，寒气从门缝窗隙无孔不入，冻得人骨头缝里都发寒。
林氏将念棠紧紧裹在怀里，小丫头身上那件改小的旧棉袄虽不合身，却也勉强抵御着寒意。
她的小脸依旧没什么血色，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却比先前多了几分灵动，安静地瞅着林氏忙碌。
“咕噜噜……”
一阵细微的声响从念棠的小肚子里传来。
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小脸微窘，偷偷掀起眼皮看林氏。
林氏心中一疼，柔声道：“棠棠饿了？娘这就去给你想法子。”
她起身，将念棠交给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苏五姐苏云舒：“云舒，看好妹妹。”
苏云舒今年刚满七岁，比同龄孩子更显文静瘦弱。
她怯生生地接过小小的念棠，有些手足无措。
念棠却不怕生，反而伸出小手，轻轻碰了碰苏云舒冰凉的指尖，奶声奶气道：“姐姐，手冷。”
苏云舒一怔，心头蓦地一暖。
她学着母亲的样子，将念棠往怀里拢了拢，又把自己身上那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袄子解开一些，试图给念棠多些暖意。
林氏看着这一幕，眼眶微热，却强忍着没让泪水掉下来。
她走到米缸边，仅剩的一点点米糠麸皮混杂的粗粮，只够勉强再熬两顿稀粥。
“长风，你带着弟弟们去把后院柴房里能烧的木头都劈了，尽量多劈些细柴，省着点用。”林氏吩咐长子苏长风。
苏长风今年十五，眉宇间已有几分苏砚的沉稳。
他点点头，没有多问，带着两个弟弟苏明瑞（二哥）、苏景辰（三哥）便去了。
苏明瑞十二岁，脑子活络，苏景辰十岁，正是淘气的年纪。
此刻，兄弟俩也收起了平日的跳脱，默默跟着大哥干活。
林氏则开始仔细分配着仅有的食物。
她将最细腻的部分留给了念棠和苏云舒，自己和三个半大的小子则分食那些更粗糙的。
念棠捧着小半碗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米汤，小口小口地啜饮着。
她看看林氏碗里那几乎是清水的汤，又看看自己碗里略浓稠些的，小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她端着自己的小碗，晃晃悠悠地走到林氏身边，踮起脚尖，努力想把碗递给林氏：“娘，喝，棠棠，不饿。”
稚嫩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林氏心头又酸又软，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蹲下身，摸了摸念棠的小脸：“好孩子，娘不饿，棠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快喝了它，喝了才有力气。”
念棠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在分辨林氏话里的真假。
一旁的苏明瑞见了，眼珠一转，笑道：“小妹，你喝了，才有力气等爹爹回来呀！爹爹回来，肯定会给我们带好多好吃的！”
“真的？”念棠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苏景辰也凑过来，拍着小胸脯保证，“我爹最厉害了！”
念棠这才将信将疑地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喝起米汤来。
看着女儿们和睦相处，儿子们也懂事了不少，林氏心中稍感慰藉。
这个突然到来的小丫头，似乎真的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这个死气沉沉的家，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气。
日子在焦灼的等待和日渐减少的食物中一天天过去。
念棠很乖，不哭不闹。
林氏忙碌时，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苏云舒身边，看着她做些针线活，或者听她用细细的声音讲一些从书上看来的小故事。
苏云舒原本性子内向，不爱与人交流，但对着这个粉雕玉琢、眼神清澈的小妹妹，却总有说不完的话。
她会将自己偷偷藏起来的半块麦芽糖分给念棠，念棠则会笨拙地将糖分成两半，一半塞给云舒，一半塞进自己嘴里，然后两人相视而笑，甜意在心间弥漫。
三个哥哥对这个新来的小妹妹也从最初的陌生和好奇，渐渐转为了发自内心的喜爱。
苏长风稳重，每次劈柴回来，都会顺手将念棠的小手焐热。
苏明瑞机灵，总能想出些新奇的小玩意儿逗念棠开心，一片树叶，一块石子，都能被他玩出花样。
苏景辰活泼，常常拉着念棠在屋里“探险”，虽然所谓的探险不过是从东屋走到西屋，却也让念棠咯咯笑个不停。
家里的气氛，因为念棠的存在，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日傍晚，雪终于小了些，但寒意依旧逼人。
一家人围坐在唯一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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