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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子般的寒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像是要将整个江南都吞噬。
大昭朝景和三年的这个冬夜，尤其冷得刺骨。
苏府，曾经的江南书香门第，如今只剩下褪色的匾额和紧闭的朱漆大门诉说着昔日的荣光。
门外一角，一个约莫三岁的小女娃被裹在一张薄得几乎透明的旧毯子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在风雪中瑟瑟发抖。
她的小脸冻得青紫，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碎的冰晶，一双大眼睛里盛满了惊恐与无助，仿佛一只被遗弃的幼兽。
“吱呀——”一声，苏府那扇许久未曾迎接过贵客的大门，在风雪的呼啸中艰难地开启了一条缝。
一个身着陈旧棉袍，面容略带憔悴却依旧难掩儒雅之气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正是苏府如今的家主，苏砚。
老夫人病逝，他苏砚经商接连失利，偌大的家业败得七七八八，早已不复当年风光。
此刻，他不过是听闻门外似有异响，出来查看罢了。
雪光映照下，苏砚一眼便瞧见了缩在门边的小小身影。
他眉头微蹙，心中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
如今的苏府，连自家人的温饱都快成了问题，哪里还有余力去管一个来历不明的弃婴？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那孩子冻得发紫的小手和那双纯净无辜的眼睛时，心底最柔软的一处还是被触动了。
他苏砚再落魄，骨子里那份读书人的悲悯也未曾消磨殆尽。
他犹豫着，是狠心关上门，任这孩子自生自灭，还是……
就在这时，那小女娃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注视，费力地抬起头。
她的小嘴翕动了几下，然后，一只冰凉的小手，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轻轻拉住了他冻得有些僵硬的衣摆。
“阿爹……手手……冷……”
稚嫩的，带着一丝细微颤抖的童音，像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流，瞬间击穿了苏砚所有的犹豫和冷硬。
阿爹……
这两个字，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他心上。
他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妻子，想起了她临终前，也是这样拉着他的手，让他好好照顾几个孩子。
他还想起了家中的长子、次子、三子和小女儿，他们也曾这般牙牙学语，依赖地唤他阿爹。
苏砚的心，刹那间酸涩难当。
他俯下身，用自己虽不宽厚却尚有余温的大手，轻轻握住了那只小手。
入手冰凉，几乎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
“好孩子，阿爹带你回家。”他低声道，声音竟有些哽咽。
小心翼翼地将孩子连同那张薄毯一同抱起，苏砚转身走进了府门。
寒风被隔绝在外，堂屋里虽也清冷，却比外面好了太多。
苏砚的续弦妻子林氏闻声从内室出来，见到丈夫怀里抱着的雪人般的小女娃，也是一惊。
林氏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虽是续弦，却将苏砚的几个孩子视若己出，在苏家最艰难的这几年，始终不离不弃，操持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
“夫君，这是……”
苏砚将事情简单一说，看着怀中孩子紧闭双眼，似乎已经冻得昏睡过去，只剩下微弱的呼吸，他沉声道：“这孩子与苏家有缘，我决定收下她。往后，她便是我们苏家的第五个孩子。”他顿了顿，眸光中闪过一丝追忆，“就叫她……念棠吧。苏念棠。希望她能像海棠花一般，纵使经历风霜，也能顽强绽放。”
林氏看着那孩子可怜的模样，心中早已软了。
她知晓苏砚心中的苦闷，也明白“念棠”二字，既是对这孩子命运的期许，也是丈夫对过往美好时光的一份深深怀念。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夫君说的是，这孩子怪可怜的。我这就去烧些热水，给她暖暖身子，再弄些米汤来。”
苏砚知道，将念棠带回苏家，意味着本就捉襟见肘的家境将更加雪上加霜。
族中那些势利的叔伯兄弟们，若是知晓，定会群起而攻之，指责他拎不清轻重，给贫困的家庭再添负担。
但他苏砚既然做了决定，便不会轻易更改。
这个小小的生命，因他一念而得以延续，他便要负责到底。
林氏的动作很快，温热的水汽很快驱散了屋内的些许寒意。
她轻柔地为念棠解开湿透的薄毯，用温水仔细擦拭她冻僵的小脸小手。
许是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念棠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嘤咛。
待擦洗干净，换上了一件苏家小女儿穿过的旧棉衣，虽然有些大了，但总算干净暖和。
林氏又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米汤，用小勺一点点喂进念棠的嘴里。
小念棠似乎饿极了，也渴极了，本能地吞咽着。
一碗米汤下肚，她的小脸上终于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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