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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祖宗牌位间投下鬼魅般的影子，李琰蜷缩在香案下，耳畔还残留着弩箭钉入梁柱的嗡鸣。三支三棱箭簇泛着诡异的幽蓝，箭尾系着的藕荷色丝绦与记忆中的定情信物如出一辙。
保护参政大人！
祠堂外突然涌入的锦衣卫绣春刀出鞘声，将李琰的视线引向供桌底部。方才被弩箭击碎的青砖裂缝中，半截青铜齿轮正泛着机油般的光泽。他借着烛光细看，齿轮齿距竟与二十一世纪蒸汽轮机配件完全吻合。
痴儿还不滚出来！李崇明的蟒袍下摆扫过供桌，腰间玉带扣突然弹开，寒光凛冽的软剑直刺李琰咽喉。电光火石间，李琰抓起灵牌底座的那枚齿轮掷向剑锋——金属相击的脆响中，软剑竟被螺旋齿纹绞成麻花。
祠堂梁上突然传来机括转动的轧轧声。李琰翻身滚向廊柱时，望见三十六柄镇宅剑同时出鞘，剑柄处延伸出细如蛛丝的钢丝，在月光下织成死亡罗网。这分明是现代激光切割阵列的古代复刻版！
崇远兄莫怪。李崇明退到锦衣卫身后，耳后血痂突然裂开，露出白莲刺青的蛇眼，要怪就怪你当年不该从萨尔浒战场捡回这个
惊雷般的爆炸声截断了话语。祠堂西墙轰然坍塌，硝烟中冲出的黑影手持改良版三眼铳，铳管上雕刻的九头蛇纹路正泛着红光。李琰瞳孔骤缩——这竟是带膛线的后装燧发枪！
琰儿！
李崇远的吼声与枪声同时炸响。李琰感觉左肩传来灼痛，铅弹穿透皮肉的瞬间，他看清了刺客蒙面布下闪烁的蓝瞳——这是个欧罗巴人！翻滚躲避时，他袖中滑出的断刃划过刺客手腕，藕荷色丝绦应声而断，露出腕甲上刻着的拉丁文：AdMaioremDeiGloriam（为了上帝更大的荣耀）
祠堂地面突然开始震动。李琰扑向父亲时，瞥见供桌下的地砖裂开方形缺口，升降机关载着整座香案沉入地下。他抓住最后时机将断刃卡进齿轮缝隙，青铜摩擦的火星照亮了地道墙壁——那上面用朱砂绘制的星图，赫然是猎户座腰带三星的方位！
抓住那个孽种！李崇明的尖叫在地道里回荡。李琰拽着父亲跃入黑暗，头顶传来千斤闸落下的轰鸣。腐臭的空气中，他摸到墙壁上熟悉的凹痕——这是特种部队用的摩尔斯电码，断续的刻痕拼出W-T-1628。
地道尽头豁然开朗。李琰的瞳孔适应光线后，望见足以颠覆认知的景象：十丈见方的石窟内，六台蒸汽机原型机正在轰鸣运转，齿轮组带动的水力锤反复锻打着某种银白色金属。更令人震惊的是墙上悬挂的坤舆万国全图——本该在万历年间问世的地图，此刻却标注着澳大利亚与南极洲的轮廓！
这是你娘留下的。李崇远突然开口，铁甲上凝结的血渍簌簌掉落，天启二年，她在威海卫海底发现了这些...
话音未落，蒸汽机突然超负荷尖啸。李琰扑向压力表盘，发现指针已冲破红色警戒区。他扯下腰间玉佩砸向泄压阀，在千钧一发之际旋开三圈半——这是现代核潜艇应急操作规程的标准动作。
大人！刺客突破地闸了！锦衣卫的嘶吼混着燧发枪声逼近。李琰抓起锻台上的银白金属，就着通红的炉火刻下螺旋纹路——当他把这截枪管装入墙角的佛郎机炮时，整个地窟都被后坐力的火光映亮。
硝烟散尽时，李崇远看着嵌进岩壁的欧罗巴刺客，其胸甲上耶稣会徽章正被银弹熔成铁水。总兵的手第一次颤抖着抚上儿子肩头：你娘说过，终有一天你会让这些机器发出龙吟。
地道突然传来潮水轰鸣。李琰转头望向突然渗水的石壁，在翻涌的泡沫间窥见了不可思议的画面：透明的水晶墙后，巨大的青铜齿轮正在海水中缓缓转动，其构造竟与特斯拉涡轮机惊人相似。更深处隐约可见的庞然大物，像极了现代核潜艇的轮廓。
万历四十七年，威海卫曾有龙吸水异象。李崇远的声音混着蒸汽机的轰鸣，你娘就是在那之后，开始梦见铁鸟横空、巨舰蹈海...
地面忽然剧烈震动。李琰扶住父亲时，看见石窟顶部落下的尘灰在空中组成奇异的几何图形——这分明是二进制代码的立体投影！当最后一丝尘埃落定，岩壁上浮现出发光的甲骨文，其内容让他浑身血液凝固：
崇祯五年十月丙寅，九星连珠日，潜龙出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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