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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做好了接受死亡的准备,但很快又发现自己还能思考。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公开受审的画面,衙门老爷会用他那积攒了一辈子的修饰语描述他所做的看起来很蠢的事情。
他会用余光瞄一眼旁听席上父母的脸,也许他们会泪流满面,自己也会感觉到心碎。
他会在大牢中经历难以忍受的漫长等待,当上路的那一天早晨到来,当牢头打开窗户时窗户缝里的灰顺着风糊到他的脸上时,他还会感觉到足以让他双腿发软的惊恐。
就像半岁大的小孩子一样,他或许会大小便失禁。
他咧嘴一笑,低头看腿上那片殷红的伤口,但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来啊,再流快一点!”他在心里对自己大喊。
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也算是他对自己微不足道的慰藉,如果他就此一命呜呼,就不必再面对父亲的冷眼,他一定会质问自己正在搞什么名堂。
“你到底是中了什么邪?”这句话他早已听父亲说过无数次。
总的来说,无论如何都还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好吧,爸爸,是这样的,我去了讲堂,不是去听我自己该听的课,而是因为想认识课堂里的姑娘。”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父亲的威严总是让他感到害怕,自己竟然开始编织起这种善意的谎言做好糊弄父亲的准备,他知道这些再也用不上了。
但这并非毫无依据,他早已记不清那个女孩的样貌,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就像在草原打猎的贵族兄弟们看到一头小鹿一样。
但她出身上层社会,聪明敏捷,迫不及待地想要挑战遇到的所有困难,这些人总是能够更容易地成为飞升的一分子。
中元界之上又会有什么呢?飞升这个念头曾在他人生中某些无可救药的浪漫时刻,让他觉得自己值得为这件事去死。
他还记得在学校学习斗剑的样子,笨拙地像个小儿麻痹的孩子,他们最先教会自己向对手鞠躬,他总是忍不住抬起眼睛偷瞄。
他尽量保持自己彬彬有礼,从头上拿下帽子,抬起身后又双手抱拳。
他总是在所有学员中成绩垫底,等他站直之后,用缓慢而后精确的动作把剑从鞘中拔出来,以一个尽量高雅的姿态,但当对手的武器响着嘶嘶的声音刺过来时,他却总是害怕地僵在原地。
他喜欢从地板上跳起来,像一只被蒙住眼睛的青蛙一样,当悬在半空时早已忘记了保持优雅,毫无规律地大口喘着气。
“父亲,你还记得吗?”他突然发觉自己能够再次发出声音,但随即很快就变成毫无意义的呢喃。
他只能在内心里默想,想象着父亲就在自己眼前。
“你教我如何格挡,虽然你的语气如此严厉,左手用剑柄拨开对方的剑,为自己争取至关重要的几秒钟。”
看起来十分有效,但当他信心十足地走上决斗台时,恐惧还是迫使他忘记了一切细节。
对方冲上来的时候,他正在半空中,身体即将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剑刺中他左侧膝盖上方的位置。
并没有多痛,他甚至能够清楚感觉到剑卡在他的肉里,摔落在地上时能感觉到它被抽出去,冰凉的感觉让他手足无措。
完蛋了,我快要死了,他心想,这些念头止不住地涌上心头,他的双手在到处乱抓。
而右手恰好磕在了一旁坚硬的石柱上,清脆的骨折声顺着胳膊传到耳朵里。
他的裤子被砍下一截,混合着血液挂在他的小腿上面,也许是疼痛刺激了他的大脑神经,父亲教过他的技巧迅速浮现在眼前。
他摸到了什么,那是一块布,黏糊糊的血粘在上面,还带着些许温度。
用裤子也一样有效,他抓起来甩了过去,他发出一种好像是咆哮的声音,如同陷入绝境的野兽一般。
他的右手摸到自己佩剑的剑柄,险些划伤了手心,他飞快地爬了起来,感觉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但腿部传来的剧烈疼痛还是将他的剑拦在了敌人脸前几公分远的地方。
他向后跳了回去,完全是出于本能。
“好吧,看来我还是要死,”他尽量不让自己的怯意流露出来,他的姿势变得更接近一只兔子,尤其是每一次落地缓冲的时候。
在敌人第三次冲上来时,他用剑鞘挡住了那人的剑,为自己创造出一点空间。
对手很快就死了,在第四次冲上来的时候,他只看见对方的眼里有一丝光熄灭,脸上浮现着惊奇的神情。
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刚刚完成了一个教科书一样标准的半转身,侧移避开对手的攻击,同时以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角度反刺一剑——就像父亲说过的那样,左边进右边出。
没人愿意去想象那样的场景,一个人浑身光溜溜,只有几块破布挂在身子上,鲜血涌出来顺着胯骨往下流,在他的身后绵延着几十米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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