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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元界的一个午后，一年一度的选拔赛刚刚结束。
人这一生中大概很少有比你自己的血流了一地更加令你愁苦的景象了，他左侧的裤腿已经完全被浸湿，就好像遭遇了下元界突如其来的猛烈暴雨，尽管持续时间只有区区几秒钟。
却能把你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浇个湿透。
但这是血水，并非雨水。
等到达某个临界点之后，失血过多，就不可能再救回来——一个朋友曾这样告诉他，但他当时并未留心去听，即便他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他的意识仍然在一点点流逝。
他可不想就这么死去，下元界的人们总是具有这般悲惨的命运，想要通过自己的修炼上升到中元界都甚至是痴心妄想。
上一批得到飞升的人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幻想着其中能有自己，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秒钟，能够在万众敬仰之下抛头露面，此生也没有任何遗憾。
那个临界点或许已经很近了，在到达那一刻之前的一小段时间，也可能是之后，你会开始产生醉酒的感觉，如同没睡醒一般，注意力难以集中。
你真的想要闭上眼睛小睡一会，每一次眨眼都是莫大的放松，虽说你十分清楚自己也许会再也醒不过来。
凡是有过这种感觉的人，都没有机会向别人讲述，那个朋友曾开玩笑似得告诉他，那感觉虽然算不上愉悦，但也不是要命的令人烦恼，并不怎么疼，因为你根本不在乎。
在那一小段失去时间感的过程中，他逐渐将全身的肌肉放松下来，任由脑袋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同时不自觉地伸出手抚摸着自己坚硬的脸颊，还有一丝微弱的血管跳动。
如果我死了，他这样想着，我可真不想体验这么一遭，忍受其他人的可怜目光，至少不必再对自己所做的任何事情负责，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
随即变成歇斯底里大笑，直到他感觉喘不上来气才停止，眼泪正在从他的鼻尖上划过。
他们会跟着那足足几米宽的血迹追上来，慌慌张张地冲上杂货间的楼梯，他们会一脚又一脚地踹在紧闭的大铁门上，它总会被踹开，在一声绝望的巨响之后——尽管它看起来十分坚固。
但在那之前，他打算尽可能地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平静时光，也许敌人上来之后会发现他早已完蛋——那简直是走了狗运，甚至跟逃掉一样好。
他可不想落个被捕的下场，跟地痞流氓和亡命之徒一起被关进阴暗的牢房，那里到处结满肮脏的蜘蛛网，湿透的草席都能拧出水来。
他发觉自己的记忆正在开始闪回，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那些概念一个个涌现在他的脑海里，但却很快溜走。
直到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浑身的力量也随之被抽离体外，只剩下他自己的名字在眼前跳动。
“纾离，”念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感觉这是如此的陌生。
“奇怪，血迹越来越模糊了，你们两个去那边，剩下的跟我来！”
墙的那一面，脚步声越来越急促，纾离屏住呼吸，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呼出来的热气凝结在了空气中。
他透过门缝，看到有人靠了过来，几粒沙尘从门锁上掉落，他眨了眨眼，两条腿赫然出现在眼前十多厘米处。
那人使劲晃了晃门锁，但只是发出了一些声音，上面缠绕的铁链依旧纹丝不动。
好在这铁门的质量十分可靠，那人踹了几脚无果后，便扭头就走。
纾离将眼珠紧紧贴着门缝，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又是一群人跟了上来，凌乱的脚步溅起一大片沙尘，顺着门缝飘了进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家伙肯定会被送上断头台吧！”声音由远及近，在呼啸的狂风掩饰下，悄悄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他捂紧了嘴巴，将呼吸频率放慢到最低，即便是憋得面红耳赤，也没干放松手上的力道。
“不过我看这小子不是一般的人。”
他鼓起勇气将眼睛凑近门缝，接到的尽头，有个男人整歪着身子靠在两层木箱子上，他的裤腿上沾满了泥土，一看就经历了长途跋涉。
“敢当街杀人的，能有一般人吗？”另一个人的声音十分微弱，吐出的字很难辨认。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的剑法，你看到了吗？”
门板一阵松动，不过好在他及时用力按住，只发出了一阵不起眼的吱呀声，消散在逐渐开始弥漫的沙尘里。
“快到让人看不清。”另一个人回答道，“我当时就在台下，接到集合命令的时候，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我们两个碰到他，可没什么胜算！”
“没关系，他受了重伤，说不准现在已经死了。”
一阵十分明显的叹气声。让躲在门缝后面的他也跟着低下头去。
“这么好的天才就这样白白葬送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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