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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二的寒假，高雪没再勤工俭学。与赵攸道别后踏上了回乡的旅程。窗外的风景在倒退，而她在前行。她依稀看到父亲站在北风中等候自己，母亲在厨房忙忙碌碌。
她用勤工俭学赚来的钱为父亲买了双鞋，为母亲买了件衣服，为弟妹买了些特产。
她看到父亲站在大门外，他像一樽雕塑融入小镇这幅静谧的图像中。
随着学子们的不断回归，小镇陷入了沸腾。
高雪听说卫弘带着妻子回家过年，便觉得这个“经常挨打的孩子”总算熬出了头。
不失玩心，高雪和妹妹带着小侄女去溪边溜冰，遇到了卫弘。记忆中那个呆坐着的男孩已经变成了成熟的男人。而在卫弘的印象里，高雪还是那个牵着他手带给他温暖的小女孩。
“什么时候回来的？”卫弘开口问。
“刚回来，你呢。”
“有几天了。”
高雨吃惊的对姐姐说：“他居然和你说话。”
“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了，你知道不，他从来不和别人打招呼的。人们都说他上了中专，神气起来了。还给董静借了两万块钱呢。”
高雪不以为然，“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姑父死的时候董静借的。”
高雪思考着二人的关系，却转瞬被侄女拉着溜冰去了，直到镇子响彻刘萍的吼叫，姐妹二人才回了家。
卫弘将这一幕拦着回忆里。自创业后，他便进入紧绷的状态。他将所有存款用来创业，想着非死即生，因而没日没夜的工作，工作十二三个小时是常有的事，连轴转也并不稀松平常。长久以来，他已经忘记了如何笑。看着高雪姐妹无忧无虑的玩耍，他猛然觉得自己失去了太多。妻子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卫弘回到家中看到母亲在忙碌，父亲在看电视，妻子在给刚出生的儿子喂奶，弟弟和媳妇在一边聊天。其乐融融。他却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想起妻子怀孕那会，他觉得所有的苦难都一股脑朝他涌来。
“听说高雪回来了，你们有时间去走动走动啊。”范娟对所有人说道。
“为什么要去走，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胡洁反驳道。
“你们都不在家，刘萍一家帮了我很多，你爸什么都不管。”她对卫弘说。
“我吃完饭去坐坐。”他鄙夷的看了一眼父亲。
卫弘走到门口时听到屋内的欢声笑语放慢了脚步，但他还是推门而入，将一袋水果交给高生，刘萍招呼其入座。“快坐坐，我们家乱…?”刘萍愉悦的情绪感染了他。
他看了一眼玩闹的姐弟，落寞再次席卷。
“高雪快毕业了吧。”
高雪抬头，“嗯，还有两年。”
“毕业后准备在哪工作？”
“应该不会回来了。”高生回答。“专业不对口，回来也没个工作。”
“嗯，应该会留京，看情况吧。”
“沿海也可以啊，比内地开放程度高，机会也多。”他几乎脱口而出。他甚至想问：“留京是因为男朋友吗？”
他晃荡在公路上时想着白天的画面。“那画面多美啊。”他猛然打了个颤抖，“我这是，我这是…精神出轨。”卫弘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并非自由之身。
他与高雪总共见了两次，第一次她还是个小女孩，这一次，她已经成为了少女、女人。
“可我爱她。”他脱口而出，幸运的是这黑暗里没有偷听者，也没有监视者。
他来到家门口，一片静谧，没有说话声，没有笑语，死一样的沉寂。童年的种种浮上水面来。他一次次被父亲追着打，一次次站在原地任由木棍落在后背。他天天生活在惊恐之中，害怕家里出人命，要么是父亲打死母亲，要么是母亲杀死父亲。他一直以为总会有人死的。他终于知道死的是什么。死是失去。无法重现的失去。
他推开门时，妻子还在给儿子喂奶，乳房露出半壁江山，就像他小时候经常见到的小绵羊吸食母羊的奶，也像母亲抓住奶牛的奶用力挤压一样。他看到妻子就想起高雪，想起她唧唧呱呱的笑声和蹦蹦跳跳的背影，也想起她那笼罩在迷雾之中的江山。
他突然对妻子产生了某种不快的情绪，连着对丈母娘、对妻姐都产生了厌恶。他想着妻姐为一个接二连三抛弃她的人生儿育女便在心里吼了句“愚蠢。”他看着妻子，觉得自己的一切思想对她都不公平。他认为妻子应该向她的姐姐学习，可是妻子的那句“没有房子就没有家。”牢牢扎进了他的心里，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他早该明白婚姻并不总是如人们所言是美好的，他也该明白女人的善变是不受任何东西掌控的。懵懵懂懂进入的婚姻如今对他而言成了某种桎梏。他热烈渴望的家的温暖、殷切期盼的爱在恋爱初期确实获得过，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又回到了童年时期的无边黑暗。
“没有房子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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