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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他。
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有任何不寻常?
你有没有和别的机器人共事过?
“我和这里其他的机器人一起工作过——构造简单的那些。H特型没有什么不同,除了他们聪明得多——而且烦人得多。”
“烦人?怎么个烦人法?”
这个嘛——或许不是他们的错。
这里的工作相当艰辛,我们大多变得有些毛躁,捣弄超空间可不是好玩的事。
他淡淡一笑,体会到什么是一吐为快,“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冒险,随时可能把普通时空结构打个窟窿,而让小行星和这一切从整个宇宙中消失。
听起来相当离奇,是吗?自然,有时你会心神不宁,但这些机器人却不会。
他们十分好奇,十分冷静,而且无忧无虑。有时这就足以把你逼疯——当你十万火急想要完成某件事,他们却似乎不慌不忙。
有些时候,我宁愿自己单打独斗。
“你说他们不慌不忙?他们曾经拒绝听命吗?”
“喔,不。”他赶紧答道,“这方面他们很好。不过,当他们认为你做错了什么,他们会告诉你。
除了我们教过他们的知识,他们对这方面一窍通,但这阻止不了他们。
也许是我的想象,但其他人员的机器人也为他们带来同样的困扰。
阿凯将军若有深意地清了清喉咙。
“为什么我从未接到这方面的申诉?”
“我们并非真想舍弃机器人,将军。何况我们并不确定这样……呃……这样小的申诉究竟要如何上达。”董秋成解释道。
冯娜轻声打岔道:“你最后见到他的那天上午,有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冯娜悄悄作势制止将军眼看就要脱口而出的评语,自己则耐心等待。
然后,黄秋成忽然火冒三丈地说:“我和他有点纠纷。”
那天上午,我打破了一根软管,五天的心血都报销了;我的整个进度落后;我有好几周没有回家了。
而他却来找我,要我重复一个我一个月前就放弃的实验。
他总是拿那件事烦我,我厌烦透了。
所以我叫他走开——这就是全部经过。
“你叫他走开?”冯娜极感兴趣地问,“就是这样说的吗?你说的是走开吗?试着想起确切的字句。”
黄秋成显然在进行一场内心挣扎,他将额头搁在粗大的手掌上一会儿,然后猛然抬头,不客气地说:“我说的是给我消失掉。”
“而他照做了,啊?”不过冯娜尚未问完,她以哄诱的口吻说:“现在我们有点眉目了,黄秋成先生,可是确切的详情相当重要,想要了解机器人的行为,一个字眼、一个动作、一个强调语气都可能代表一切。”
比方说,你不可能只说了那五个字而已,对不对?根据你自己的叙述,你一定处于一种急躁的情绪中,说不定你把话讲重了点。
黄秋成又涨红了脸。“这个嘛……我也许骂了他……几句话。”
“究竟骂了什么?”
喔——我记不清了,再说我也不能重复那些话。
你也知道,一个人激动时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的尴尬笑声几乎像是傻笑,我有那么点容易说粗话。
“那没什么关系。”冯娜一本正经地答道,“此时此刻,我是一名心理学家。我要请你尽可能根据记忆,忠实地重复当初说的话,而更重要的是,忠实地重复当初的语气。”
黄秋成望向指挥官,想要寻求支持,结果一无所获。
他双眼圆睁,透出惊恐的眼神。
“但我做不到。”
“你一定要做到。”
“这样吧,”冯娜说,“你对着我讲,也许会觉得容易些。”年轻人将绯红的脸孔转向冯娜,咽了一下口水。
“我说……”声音至此消失,他又试了一遍,“我说……”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迅速吐出一长串音节。然后,在挥之不去的紧绷气氛中,他几乎结结巴巴把话说完。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不记得我到底是不是用这个顺序骂他的,也不确定有没有漏掉什么,或添加了些什么,但八九不离十了。”
她说:“这些字眼的意思大部分我都了解。我想,其他的也具有同样的侮辱性。”
“只怕正是如此。”狼狈不堪的黄秋成承认。“而这样骂的时候,你还说要他消失。”
“那只是比喻性的说法。”
“这点我了解。我确定,不会对你采取任何惩戒行动。”五秒钟前,将军似乎还根本不确定,但给她瞥了一眼之后,立刻气呼呼地点了点头。
“你可以走了,黄秋成先生,谢谢你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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