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下班了,袁凤仪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慵懒地倒在床上。
袁静仪见妹妹回来,随即跟了过来,敲了敲门。
袁凤仪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忙起身打开了门,说:“哟,是二姐呀。”
“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袁静仪走进来,将门关上,在她床沿边坐下。
“挺好的。”袁凤仪强颜欢笑,故作轻松惬意,“二姐,你找我是不是有啥事儿?”
“怎么,没事儿我就不能到你这屋里来坐坐,没事儿我就不能与你来聊聊?”
“二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袁静仪见她窘迫,一笑说:“我同你开玩笑呢。”拉过她的手,见她手上有些红肿,部分地方地方还起了茧子,心生怜悯,说,“凤仪,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或需求,尽管与二姐开口,千万不要闷在心里,只要是正确的,二姐时时刻刻都支持你。”
袁凤仪心里明白,二姐这是在给自己暗示,可如果现在就提出需求,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就算二姐支持,大姐也不见得就会支持,还是再熬一段时间再说吧,于是,微笑着拒绝了她的好意。
接到一个新订单,她被派往一座高档庄园一户人家送西点。
迎接她的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中年妇女。
“你好,请问李葳小姐是住这儿吗,我是送西点的,这是她订购的三明治、汉堡和水果沙拉。”
外国女人一双眼睛直溜溜地望着她,脸上的表情一愣一愣的,显然没听懂她在说些什么。
没奈何,袁凤仪只得将话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但依然对牛弹琴,那外国女人还是啥也听不懂,对着她反而叽里呱啦说出一堆她听不懂的话来,除了能辨别出她在学校所学英语中“what、where、which”等几个模糊的单词外,其它一概不懂。
——这就是平常所说的鸡同鸭讲。
语言不通,无法交流,袁凤仪急得满头大汗,书到用时方恨少,此时此刻,这才体会到知识的重要性。那外国女人见无法沟通,一样的也显得很着急,边叽里呱啦边比划着,可肢体语言一样的让袁凤仪搞不明白。
就在进退两难尴尬时分,一个围着围裙、年逾半百、类似佣人的大妈由屋内走了出来,看到袁凤仪,忙满脸堆笑地说:“姑娘,你是送西点的吧?”
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沟通的人了,袁凤仪忙说:“是的,请问这是李葳小姐的家吗?”
“正是正是。”大妈点头,转身与那外国女人一番叽里呱啦,显然说的是英语,吐词清晰,口音纯正。
那外国女人点了点头,微笑着回屋子里去了。
袁凤仪将点心交到大妈手中,但却并没有离去,而是怔怔站着不动。她在奇怪,大妈英语如此流利,怎么会只在人家做个保姆呢,那岂不是大才小用,英语行业人才稀缺,凭她的实力,做个翻译绰绰有余。
“姑娘,你还有事吗?”大妈见她纹丝不动,疑惑地问。
“啊,没事。”袁凤仪回过神来,连忙摆手,“我只是好奇,像大妈你这么好的英语,为什么会只在人家做个保姆呢,如果你去做个翻译什么的,收入肯定比现在高很多。”
“就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去给人家当翻译,别把人家大牙给笑掉了。”大妈忍不住笑着说,“不瞒姑娘你说,去年这个时候我英语还一窍不通呢,就算到现在,这书本上的字母我还未必能认的全呢。”
不会吧,一个连字母都不能认全的大妈英语竟然说的这么流利,可见这背后下了多少的功夫,而且用的时间一年都不到,这坚持、这毅力,说出来让人简直不可思议。
“大妈,你太厉害了。”袁凤仪不由得翘起了大拇指,由衷佩服地说。
“什么厉害不厉害的,我这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呀。”大妈并没有因她的夸赞而感到高兴,反而轻叹一声,“我在李葳小姐家已经做了五年的保姆了,李葳小姐虽然来自大洋彼岸的美国,但她却是一个中国通,一口中国话纯正流利,所以我们沟通起来没有任何障碍,但去年她母亲来这里定居后,情况就发生了变化,李葳小姐忙于工作,加上经常出差,一个月当中倒有二十天不在家,剩下我和她妈妈,总不可能一句话都不交流吧,我心想,我给人家打工,就得必须适应人家的环境,于是我就开始向她妈妈请教,她妈妈也很热情,从最简单的开始教我,一遍不会就两遍,两遍不会就三遍,非常的有耐心,久而久之也就熟练了。”
一番话给了袁凤仪很大的触动,一个年逾半百的大妈为了适应环境竟然不惜努力的去改变自己。而自己呢?一点点的挫折就选择逃避,两者相比,自己渺小的实在不能再渺小了。再看看自己的工作,风吹日晒,吃的苦是最多的,拿的报酬却是最少的。
“姑娘,你还有其它事吗?”大妈见她心神不宁,又问道。
“啊,没、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