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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细雨霏霏,漫天的雨点细密如织如针锋般倒刺向群山险壑。一眼望去,峰峦翠色,触手可及的是一抹浓郁的料峭春寒。
群山腹地,一条并不宽阔的山路上,四匹骏马并驾齐驱,后面紧跟着一辆宽大的马车。
这条山路本不存在,兴许是前些日子走的人多了,竟硬生生地开辟出一条荒野古道来,山路自栖云镇绵延向西,一直连接到西川荒泽之地,山道两侧,数不清的是巨木莽莽,蔽日参天,中间怪蟒横行,兽迹斑斑,毒花异草,含腥吐蕊,走的越深,洪荒之气逼人而来,仿如开天辟地以来,此间从无有人踏足一般。
唐隐行至半路,突然勒马驻足。众人俱是一惊,忽闻前方树丛中传来“沙沙”声响,一时兽惊鸟飞。
坐在马车里的陆晴儿感觉到气氛不对,掀开车帘,露出俏人的脸蛋来。
“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唐隐拿起酒囊灌了一口烈酒,目光却始终盯着前方不远处,沉言不发。
他从未露出过这样的一副神色,所有人循着他的目光朝着前方望了过去,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随着一片片翠色的树叶被拨开,直至最后才从树林中走出来一抹血腥的黑色。
那是一群被鲜血染红了衣服的人类,也许是时日已久,衣服早已变得破烂不堪,衣服上的血迹也已经变质发黑。所有人目光空洞,口流黄诞,拖沓着沉沉地步子,形若僵尸般朝着唐隐的方向挪了过来,在碧绿葱郁的草地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陆晴儿脸色一变,刚要尖叫出来,却被身旁的老妇人一把捂住了嘴。
这群人中,倒有一个人长得高大魁梧,显得十分突兀,且断了一只手。
吴铎认识他,他便是当日在朋来客栈里被段青锋一剑断手的人。
身旁的黄九章也看出来了,悄声道:“这不是快刀门的人吗,难道今天特地等在此地来拦截我们的?”
黄九章的声音传到了陈斌寅的耳朵里,陈斌寅目色俊冷,摇头道:“应该不像,这些人面色发紫,嘴唇发青,身上的创口也烂的发黑,怕是遭了什么邪物的攻击,中了某种奇毒。”
陈斌寅崇文,自幼博览群书,但他所看的书却不是什么四书五经,六韬七略,而是陈暮云年轻时行军打仗闲的无聊时看的一些旁门杂志。陈斌寅略一思忖,心中便有了答案:“如果我没料错的话,他们应当是中了山魈的毒。”
“山魈?”
陈斌寅点了点头“我在《仙魔志》中略闻一二,山魅是一种很奇怪的山兽,他们通常以群居生活,以食山虫为生,天性也并不是那么嗜血残暴,可他们身上爪牙上却带着一种极为剧烈的毒,无论何种生物一旦沾染了这种毒,便会四肢僵硬,形若僵尸,丧失理智,嗜血不仁,比之一般野兽更为凶残。”
黄九章闻言,不禁愁然道:“照你这么说,眼下这数十个人,哦不,是数十只行尸岂不是要比数十只野兽更为恐怖?”
陈斌寅笑了笑,道:“可以这么说。”
吴铎想了想,道:“但凡山猛野兽多为惧火,想来这行尸也必然无异,我等此时如以火应之,可收奇效。”
唐隐思忖了片刻,却摇了摇头道:“此去延绵三千里皆为千万年方可生成的草树灌木,生成此景何等不易,一旦我等在此引动山火,届时周山浩劫,生灵涂炭,此等逆天之举,不可为之。”
眼见着这群行尸,张牙舞爪地越来越近,黄九章脸色铁青,急声道:“那可如何是好,如果我等再不作为,不然我等真要成了这行尸的同类了。”
吴铎也连声附和道:“还是快想些法子要紧,不然就我们这几个人要对付这数十具行尸,还是有些困难的。”
唐隐倒也显得淡定,环顾了一眼周围之景,忽然洪声对车中阿婆道:“阿婆,且抱晴儿下车。”
此刻当务之急,那老妇人见唐隐如此语色,也不管陆晴儿如何挣扎,抱着陆晴儿纵身跃下。虽然这老妇人年事已高,可举足之间依然矫健灵活,众人观之,无不叹惋。
唐隐即刻脚一踏力,飞身而起,身子竟朝着那群行尸飞将过去。
他这一动作本就极快,众人但觉一道白光闪过,所经之处犹如烈风骤起,透着无穷威压,附近的枝叶犹被扫荡,尽皆剩下裸露枝条。
只听“呲呀”一声响声,林中瞬间弥散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众人定睛一看,却见那魁梧壮汉的脑袋不知何时被削了下来。
唐隐手提着圆溜溜的脑袋,脚踏壮汉双肩,稍一用力,欺身返回到那马车之上。
兴许是被这血腥味所吸引,那数十只行尸突然折返了身子,纷纷朝着倒地的壮汉身上扑了上去,不消片刻,便已成肢离破碎。
趁此时机,唐隐大声道:“阿婆快上我的马,你等几人跟着我一起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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