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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没来看姜叔的这些日子，一定有人打劫过姜叔了。
这年头，徐-州虽然还平静，但治安却不比从前了。
董卓乱洛阳之后，大量关中、中原的流民向东逃难，涌入徐-州。
流民多，生存没有着落，偷盗劫掠的事也渐渐多起来。
世道是越发不平了。
姜叔到底遭遇了什么，姜叔没说，刘复也没有问。
但刚才在屋中做饭的时候，刘复已经一清二楚了。
姜叔家中墙壁上，有凌乱的脚印。
看鞋印的尺码，墙壁的塌陷程度，便知是有蛮力的壮汉所为。
储物柜，柜门破碎。
上个月刘复送来的粟米，面粉，腊肉，蜂蜜，一样也没剩。
以姜叔的食量，哪怕是家里再多两口人，也是绰绰有余。
但如今，全都空了。
只有床脚的瓦罐中，还剩下一把粟米。
刘复眼里闪过一抹怒意。
“若是我来晚两天，姜叔恐怕得挨饿了。”
姜叔是个不愿麻烦旁人的人。
之前，刘复多次邀请姜叔来与自己同住，姜叔怎么也不同意。
后来，刘复想送姜叔去周鱼家里，让周鱼父母帮着照看，姜叔也拒绝了。
他说自己是天绝之人，不愿拖累旁人。
并且，他似乎故意与刘复保持着距离。
在外人面前，两人的关系十分平淡。
刘复不知道姜叔这样做的原因。
但姜叔的事，刘复不能不管。
在巷口静立片刻，听到姜叔关门回屋了。
刘复才悄悄来到姜叔小院对面的一户人家，翻墙而入。
“是谁？”
屋里的人听到动静，怯怯问了一声。
“刘复。”
屋门打开，一个黄脸汉子探出头来。
“出来说话。”
“是。”
黄脸汉子一脸惊慌，整了整衣衫，来到刘复身前。
此人名叫石耗，今年二十八岁，不务正业，喜欢在街市上干些偷鸡摸狗的营生。
以前曾想跟在刘复手下当小弟，但刘复见他形容猥-琐，便没有答应。
此时，石耗见刘复深夜闯入，不免惊慌失措。
“小郎君，不知深夜有何贵干？”
刘复上前，反手一巴掌，将石耗打翻在地。
“我问你，谁人动了姜叔的家？”
石耗摇头道：“小郎君，我不知道啊。绝不是我做的事。”
刘复一只脚踩在他的头上，冷冷道：
“我没说是你干的。
“但姜叔既然是在你门前出了事，那便算是你照拂不周了。
“我且问你，究竟是谁动了姜叔？
“邻里邻居，就在对门，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石耗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就是不说。
刘复失去了耐性。
他一把抓住石耗的头发，将他拖进屋里，然后解下石耗腰带，套在对方脖子上，往屋粱上一甩。
呼！
石耗挣扎着被吊上房梁，一张黄脸转瞬变得涨红，眼见就要断气了。
刘复这才松开手，石耗摔落地上。
屋子的角落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一个妇人蜷缩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六七岁的孩童，害怕得瑟瑟发抖。
刘复朝她笑了笑：“嫂子，不要怕。我就过来打听点事情。”
妇人不敢应声，手捂住孩童的嘴，不让他哭出来。
刘复转身看向地上的石耗，语气平淡说道：
“我再给你一次开口的机会。”
石耗咳了半天，喘过气来，这才哭着道：
“小郎君，那动了姜叔的，是陈皮巷的陈九。
“他威胁我，若我说出来，就要杀我全家。”
刘复眯了眯眼睛：
“陈九？
“他一个下邳城中不入流的赌鬼，也敢抢夺姜叔？”
石耗说道：
“那陈九的妹妹，前些日子嫁给了崔狄做妾，陈九也跟着豪横起来了。
“他这些日子，赌输了钱，来这一带抢了一通。姜叔倒霉，也刚好碰上了。”
刘复眉头一皱：“崔狄？
“陈九攀上了崔家的高枝，确实有狂妄的资本了。”
崔家，是徐州豪族，家中僮仆数万，庄园、坞堡无数。
据说其蓄养的私兵部曲，有数千人。
在徐州，类似的豪族还有糜家、陈家、笮家等。
豪族势力强大，州牧都得看豪族的脸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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