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个益州都在分牛羊,促生产,百姓兴高采烈的时候。
蜀军控制的益州、幽州和拢右之外的地方,百姓依然每日过得凄惨无比。
薛仁贵,这个在拢右附近的河西的强壮青年,年方十六。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用强壮的臂弯扛着农具返回的时候,满脸的愁容,并没有收工了的愉悦之色。
因为他是个佃农。
虽然他有贵族血脉,河西薛家,不过那是很多代以前的庶出旁支。
隔久了,自然没有任何薛家的优待,和普通农民一样,越干越穷,还欠了一屁股高利贷。
“特奶奶的,累死累活,最后又能有多少归老子?”
他看着满地已经发绿的青苗,脸色阴沉。
去年十六的时候,老母亲刚给他说了一门媳妇,儿子出生了。
但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估计到了儿子那一辈,也是这样一屁股债地去做佃农。
越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就越发愤然。
“狗士绅!”
他暗骂了一句。
不多时,走到了自己破旧的茅草房子门口的时候,老母亲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
那声音,仿佛要把肺咳出来一般。
“不好,老母亲的肺病又犯了!”
他的神色大变,扔下了农具跑进了屋子里。
昏暗的房间内,他的老母亲躺在床上咳得浑身卷缩了起来。
自己的媳妇小翠在旁边一边照应一边抹着眼泪。
“婆婆今天早晨起来就不舒服了,下午咳嗽不止,郎中来看过,说是要吃点好的。”
“夫君,这样如何是好?”
小翠那还算俊俏的脸庞,满是泪痕看着薛仁贵。
刚一岁的孩子躺在她怀里呀呀呀地笑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吃点好的,看来这段时间有了孩子是影响了老母亲的供养了。”
薛仁贵咬了咬牙,脸色阴沉不定。
“薛仁贵,你在思索些甚?你还要学那些酸儒教的埋儿奉母不成?”
“咳咳咳……老身能活到现在,已经是祖宗保佑,得一男丁,更是死而无怨。”
“休……咳咳咳……休要胡思乱想……”
薛仁贵的老母最知道自己的儿子愚孝,哪里听不出他要作甚?
小翠这会也反应过来了,顿时花容失色。
“母亲,孩儿先想想办法。”
薛仁贵眼珠子躲闪不定地说道。
“你……”
薛母刚要斥责,奈何身体已经太虚弱,张嘴便是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咳嗽。
“夫君,我们投奔蜀国吧,去了就有人要,而且还说老人也会被照顾,老人小孩免费吃住,唤做什么托儿所,养老院。”
小翠突然说道。
“人离乡贱,故土岂能轻离?”
薛仁贵有些犹豫。
蜀王治下的生活条件,他也有所耳闻。
而且都不用跑去益州,就隔壁蜀军控制的拢右,就是一样的政策。
“薛仁贵……你在此还有个甚的产业?”
“老身做主了,就去蜀国,哪怕是去个拢右!”
“你若是不去,老身现在就抹脖子!”
薛母攒了点力气之后,居然强撑着自己坐了起来,沙哑着嗓子指着薛仁贵喝道。
她倒不是自己要求活,而是她肯定,薛仁贵会真的搞出埋儿奉母这等事情来。
“母亲大人休要糊涂,您要去,那就去便是。”
“不过,孩儿既然一身勇力,又何须一身白衣过去?”
“孩儿必定先为蜀国立功,再过去拿钱奉养您!”
薛仁贵看了看襁褓中的幼子,和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母,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摔门而出,然后用自己的威信召集了全村的男丁。
从小就是孩子王的他,在这条村里向来是说一不二。
“弟兄们,这等越做越穷的狗日子,过不下去了!”
薛仁贵怒吼道。
“薛大哥可是要带我等投奔蜀国?”
在场的壮丁顿时大喜过望。
蜀国一直在招人,但是他们自己胆小怕事,倒也不敢直接就跑过去。
而一旦有薛仁贵这样的强人负责组织,他们就有了主心骨。
“是要投奔蜀国,不过不是就这样用农民的过去。”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反正那帮狗贼士绅已经欺负了我等几百年,蜀国百姓能反,我等少了胳膊不成?”
薛仁贵又喝道。
“这……”
众人面面相觑,彼此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不甘。
是啊,就这样过去,还是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