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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炆兄，来都来了，哪有半路跑回去的道理？”
蓝斌也是个损友，怂恿了起来。
朱允炆听了这话直摇头，“蓝兄，大明律规定，官员禁止piao娼，我们不能去。”
“允炆兄，此言差矣。”蓝斌道：“我们不是官员，不在大明律禁止的范围之内，是可以进去的。”
“啊这……”
朱允炆沉默了。
仔细想想，的确如此。
再仔细想想，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允炆兄，你莫非是害羞了，不敢进去？”
蓝斌用起了激将法。
朱允炆也是年轻气盛，最要面子的年纪，给这一激，脸立马红了。
“谁害羞了？不过区区青楼罢了，我们走！”
话说完，他竟是率先朝里面迈开步子。
朱允熥愣了一下，尴尬的道：“这不太好吧？”
“唐朝之时，醉吟先生（白居易）便时常光顾青楼，并且为里面的歌伎吟诗作对，所以啊，逛青楼乃是我辈读书人应有的一大雅好！没逛过青楼，算什么读书人？走，我们也进去！”
蓝斌拍了拍朱允熥的肩膀，追了过去。
“这……好像挺有道理的，又好像什么地方不太对……算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杯空对月，蓝兄等我！”
于是，朱允熥也跟了进去。
“兄弟”三人并肩走在一起。
突然，老鸨扭着水蛇腰走了过来。
“哎呀！是蓝公子来了呢，这两位小郎君看着面生，莫非是第一次来？”
蓝斌熟络的说：“这两位是我兄弟，身份不要多问，今天是陪我来散心的，你可得伺候好咯。”
“明白~蓝公子放心~春花夏荷秋月冬雪，还不过来见过几位公子？”
老鸨一招呼。
便有四个婀娜多姿的女子聘聘婷婷而来。
“这几个是我们教坊司的头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几位公子，今个想让谁伺候，尽管说。”老鸨转头又吩咐：“还不给几位公子行礼？”
春花夏荷秋月冬雪马上行了个福礼。
“见过三位公子。”
这四女皆是美人。
容貌就是放在大明宫的众多妃嫔里，也算是上乘。
尤其是精通琴棋书画，更是难得。
即使是在这勾栏之中，也是拥有“卖艺不卖身”特权的主。
“冬雪，走，咱们去二楼的雅间叙叙旧，你的《秋月词》甚是动听。”
蓝斌马上就挽住了冬雪的腰肢。
朱允熥虽说是第一次来，但也不甘示弱，尤其是不想让别人小瞧自己。
学着蓝斌的样子，把春花的腰搂住，然后故作镇定的道：“夏荷，走，咱们也去二楼叙叙旧，我也想听你唱《秋月词》。”
“嘻嘻，公子认错人了，奴家是春花，而且《秋月词》是筝曲。”
春花捂嘴偷笑，朱允熥羞的满脸涨红。
而后，便记起了比自己还丢人的朱允炆，打算在他身上找回点面子。
“二哥，该你了。”
“你别催。”
朱允炆紧张的打量起剩下的两个美人。
他正要说话，忽然，悠扬的琴音以及如同天籁一般的哀婉歌声从二楼传来。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
琴声如泣如诉，歌声如怨如慕！
仿佛带着某种勾人魂魄的魔力。
令喧闹的教坊司顷刻之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人仿佛都能看见。
深闺之中，一个女子心不在焉的对镜梳妆，贴花黄。
目光透过窗户，透过群山，透过朝阳，眺望着远方，争战不休的焦土，思念着自己随军出征，数年未归的丈夫。
倏忽，琴音由缓转急。
众人眼前的画面切换。
来到了残阳如血，大漠孤烟的战场。
看见了，漫山遍野，连绵不断的尸体。
以及，深闺中女子日思夜想的丈夫的尸体！
琴音再变，又由急转缓。
众人似乎又看了那个深闺女子。
她每日都依靠在窗前，望着天上的夕阳，牵挂着已经不在人世的丈夫，渐渐地，两鬓发白，最后埋入了黄土之中。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朱允炆擦了擦自己的眼角，方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
他急忙顺着琴声传来的方向望去，顿时惊为天人！
那是何等美丽的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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