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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三月二十九,塞外桃花开,以李府桃花园为最。
李府原名探花旧苑,相传是昔日一位李姓探花于关外临时的居所,而后辗转经年,探花郎一裔早已不知所踪,却有同姓宗族以千金之价购得此处,大兴土木,几番修葺,更名李府。
又不知从何处得高人指点,取了方圆百里之契,泛种桃花,名桃花园,于本府互成双龙抵角之势,落于大路两侧。
关东本是土沃田丰之地,主母李何氏又持家有道,以祖传古法制得佳酿名桃花十三日,凭此酒入得商贾之道,数十年经营下来,财势已然可与落日马场比肩。
李员外更是效法孟尝,不论僧道俗儒,文从归省官员,落地书生,武至豪客侠士,浪子凶徒,乃至于九流三教,贩夫走卒都可以登门投贴。
凡有一技之长者,做府内一日教习,可得三餐酒肉,金银一封,以李府宾客之名行走关东。若是留于府内得了客卿之位,食宿薪俸足可一生无虞,更是得以上宾之礼相待。
更有好事者以探花旧事及李府新进所为,曲解出桃园为出海寻仙之途。
自此深宅大院,朱门不锁,近十年之内,竟得客卿名士七十二,隐有关东第一之势。
二
三月二十九,李府赏花祭祖,桃园大开,阖府上下俱当前往祭拜。
李府家规向来极为严苛,桃园和李府虽相隔不过千余步远,平日却是非必要不能踏足的禁地。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传说中出海寻仙的前辈踪迹隐匿于此?
只是禁地也无法禁住少年的心事,所以桃园的每个传说大少爷和大小姐都耳熟能详,心向往之。
就像少爷们总是厌倦庄客们驳杂机巧的武技,更希望能在桃园里寻得传说中的秘笈。
就像小姐们都不愿多看一眼仆人们谦逊卑微的神态,总希望能在桃园偶遇那些传说中的桀骜不驯的风流名士。
传说并非都是来自凭空杜撰,总有一些能被寻得的蛛丝马迹,而一旦被探得了些许痕迹,往往能佐证传说更加真实。
起初桃园还不是禁地的时候,府里常常有少爷小姐带着仆人溜进桃园嬉戏玩耍,抓鱼摘桃。
直到李大小姐开始读书学字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小事。
李家不是书香门第,可庄客却不少书生秀才,给李家子弟启蒙,教的第一个字自然也是李字。
当时一堂课里的孩童歪歪扭扭的画出十几个风貌迥异的李的时候,李铭钰写出的却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字。
教书先生自然好奇,便向李员外询问大小姐如何识得。
追问之下,同行的小丫鬟说出了来由,原来是偶然一日去桃园玩耍,平日里抓鱼的小溪走到深处,有形同祠堂一般的所在,门前石碑上所写字句便是如此,而李铭钰天赐聪慧,竟是把碑上的字记了个七七八八。
李员外立时于主母密议一日余,而后行令三条。
以忘祖背宗之辞将李铭钰也被关进了训诫坊,罚抄写李字三天。
以出行历练为名将李铭钰同行入园的丫鬟仆人,一同启蒙的分家子弟和教书先生分批被遣送离府。
更是请了家规,填补了桃园为禁地,非祭祖不得李府众人入内。
桃园当日便关了大门,从此再没开启,主母从旁开了侧门,只许酿酒养花相关工人进出。
李铭钰毕竟少年心性,从训诫坊出来之后也不记得许多,只当是自己真犯了过错,不敢再胡乱玩耍。
也正是因为这一段孩童时间的记忆,让李铭钰在后来接触到桃园相关的奇闻异事事,更加笃信三分。
这一段往事并未有所记录,当时经历的众人也只有李铭钰还在府里,遣送出外的众人后续也再没踪迹信息回报。
关于禁令,府内众人更多流传的说法是主母桃园所行商道与李员外孟尝之法有所冲突,为免秘法流失所禁也在情理之中。
无论如何,家规之上,自是无人再有僭越。
也正是如此,每年祭祖之日,也是探寻传说的唯一机会,使得庄里众人更弥足珍视。
三
三月二十九,大吉,百事宜。
春正浓,浓的像少女如诗的情怀。
大小姐早早就起了床梳洗打扮,像欢快的精灵一样,穿梭在各个宅院里。
“起床啦,去桃园!”
庄客和仆人自然没有晚起的道理,早已换了春衫,祭拜所需物品也都准备妥当,只等这一声呼唤,便跟着少爷小姐冲出了府门,像风一样前冲往对面的桃园。
祭祖的仪式一如既往的平淡而枯燥,一直持续到傍晚众人从桃园回李府。
就在这时候,他们忽然看见一件奇迹发生,让他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条平时几乎从来少见人迹的大路上,此刻居然有一乘马车出现。
八匹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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