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一大早,差不多全村的人都来到村口。
十多个少年和三个中年男人站在村口外面。他们身上各背着一筐药材,这是拿去城里卖的。其中有个全身黝黑,看起来老实憨厚的中年男子,他就是罗黑,现在的村长,旁边两人是两兄弟,一个叫树钱,另一个叫树田。
其中有个少年长相俊俏,五官精致,一袭乌黑长发被布条扎了起来,眼中似有亿万星辰,所有污秽都被这双眼睛看透,身上衣服有点破旧,但依然遮不住身上独特的气质,他便是言子悦。
他们准备进城了,这是少年们第一次进城,心中难免有些激动,当他们动身时,言老头还在叮嘱言子悦。
“小悦儿要听罗黑的话,不要乱跑,不要惹事,不要冲动,这次进城就当是去玩一玩,要买什么东西可以叫罗黑先付,回到村子我会给还他...”
言子悦压根就没有听言老头讲话,使劲点头道“放心吧,爷爷,我会听罗黑村长的话,爷爷再见。”说着就跑远了。
一路上大伙有说有笑,因为都是同村人,说起话自然没有什么拘束。当中话最多的当然属于言子悦,从村这头说到那头,什么偷鸡摸狗的事都说了出来,时不时引得大伙哄堂大笑。
大约赶了一个时辰的路,一伙人终于来到一座城池下。城墙大概高三丈厚一米,城门高一丈,城门下面还有两排穿着盔甲,拿着兵器的士兵,熙熙攘攘的人群进进出出。
初见这一幕,少年们都兴奋的叫出了声,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让开让开。”一道尖锐且带有嫌弃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转眼看去,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拿着一块手绢晃来晃去,后面还跟着几个丫鬟。
言子悦哪能受这气,刚想开口骂回去便被罗黑捂住嘴巴。罗黑知道这样穿着的人便是城里的大人物,乡下人怎么惹的起?只能乖乖让道。
等他们一群人过去之后,言子悦一把抓开罗黑的手,问道“罗黑叔你干嘛,她刚刚骂咱。”
罗黑无奈道“小悦啊,你看他们穿的衣服这么好,肯定是城里的富贵人家,我们惹不起,以后看到他们就走开,不要多说话知道吗?这是你们全部人说的,记住了。”
“为什么?凭什么?”言子悦不满道
一旁本很少说话的树钱上前说道“因为我们是穷人,没有钱,没有权,我们已经成人了,注定只能在乡下干活,可是你们还有机会,这次带你们来城里就是让你们抓住这个机会。”
树钱越说越激动,罗黑立马打断道“行了,进城吧,今天还要赶回村子里。”
说完,罗黑便走在前面带着他们进城,一路上话多的言子悦也难得的安静下来。
一群人走到一间药铺前停了下来,罗黑三人对着他们说道“我们进去把药材卖了,你们在这里等等。”
说完罗黑三人背着就进了店铺,许久之后三人出来了,脸色不是很好看,言子悦平静的问道“罗叔怎么了?”
罗黑回过神,强颜笑道“没事没事,你们在这里再等等,我们出去买点东西带回村子里,记住别乱跑,等我们回来。”少年们应着说好,走之前罗黑又叮嘱了几句便走了。
言子悦看着罗黑他们慢慢走远,回过头看着药铺,其实刚才罗黑他们为什么苦着脸言子悦都知道,因为卖药材说好的价钱,药铺老板却临时降价,罗黑说了半天无果只能作罢。
言子悦很生气,但他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他开始想起树钱在城门口说的话“我们是穷人,没钱,没权”,这和他想象的外面不一样,言子悦一直以为外面的世界和村子一样的美好,在不经意间他握紧了拳头。
药铺生意还算不错,人来人往,有些人和罗黑他们一样是来卖药材的,老板也都是低价买进。如果是有人来买药材,老板立马换了一副笑脸相迎。
有时候几个富家子弟看见言子悦他们会嘲笑几句,但言子悦他们无动于衷,或许大家都认识到,就算骂回去又怎么样,打回去又如何?这里不是村子。
时间在流逝,罗黑他们也终于回来了,这段时间里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煎熬,有无数的冷眼看了过来,他们却只能默然接受。
罗黑似乎知道怎么回事,他上前摸摸他们的头,“没事,我们走吧,该去那个地方了,或许你们当中有人能改变自己。”
说完,罗黑便带着他们向城中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