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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九无法赶走云靖辰，也不敢在客栈附近和他大声争执，无奈之下之后默认同意他留下来。
出于安全考虑，云靖辰迅速地带着念九远离了云中剑埋伏的福临客栈。他本想暂且先把念九送出帝都城外避避风头，但念九却艰难地表示自己的腿伤撑不住了。
“你是腿伤真的撑不住，还是不肯放弃眼下的调查任务？”云靖辰狐疑地问道。
念九扯了扯嘴角轻笑，她没想到云靖辰还能心细到问出这种问题，看来自己之前还是小瞧他了。
“我既不想就这样放弃，也是真的需要处理伤势。”她很快回答道，“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人把我在忘川的身份暴露给山庄的，和他们一开始针对算计终先生一样，这些都是拖延时间转移云中剑目光的手段。”
云靖辰眼神茫然了起来，他有点听不懂念九说的话。
“不知道虞言志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他那边有所进展的话，我主动向云中剑束手就擒也不是不行……”念九自言自语般说道，“毕竟现在最要紧的事是集中我们的力量对付威胁帝都的敌人。”
“不行，你现在不能被云中剑抓住。”云靖辰严肃地说道，“你解释不清楚自己双重身份的问题，会被当成叛徒处理的。现在云中剑是空岚宗主负责统一指挥，她可是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
念九凄然一笑：“比起笼罩在帝都的阴云，我个人的生死算得了什么？”
“喂……”云靖辰脸颊抽搐了一下，“你刚刚还说自己不想放弃来着……要是现在就去向云中剑自首，那我们几个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但这样也能让你们免于受罚。”
云靖辰左手握拳置于身前：“正如你刚才所说，个人的生死都算不得什么了，受罚又怎么样？要是我们能赶在山庄的人之前解决掉这次幕后的黑手，谁还在乎回去之后受不受罚啊！他们得把我们当成英雄！”
“我做好了死的觉悟，你呢？”
面对云靖辰的慷慨激昂，念九冷冰冰地给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望着嘴唇嗫嚅迟迟发不出声音的少年，她继续用冷酷的语气说道：“我说自己不在乎生死，是真的不在乎，不是因为一时热血沸腾，也不是因为正义上头。我这个人啊……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具装满了使命和责任的壳子，我把自己脆弱的灵魂丢在两年前的江州了。”
她在云靖辰面前摘下了自己右手的手套，露出了那件用精巧的机括零件组合在一起的义肢假手，泛着铁青色的光泽的五指僵硬地收紧又张开，最后缓缓向云靖辰的脸颊做出了相当笨拙的抚摸动作。
“我不会再劝你回头了，但是，如果你选择继续跟上来……死到临头的那一刻别怨恨我。”她哽咽着说完这句，没有等云靖辰作出回应，便独自扶着街边的墙壁继续前行。
“你要去哪？”云靖辰望着她的背影问道。
念九不答，头也不回地愈行愈远。
她想这场战斗最后还是属于自己和虞言志两个人的，那些刚刚从步涉川老师手底下出师的年轻人们都太过稚嫩，现在就要他们做好献出生命的准备也太早太残忍。
这样也好，孑然一身，毫无负担，她可以坦然接受预感中将会到来的失败。
“喂，你到底要去哪？”
一道身影从她头顶翻越而过，稳稳地落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去路，云靖辰一脸凝重地抱着双臂说道：“这个方向过去可没有医馆。”
念九愣了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决定好了，继续跟着你，死而无悔，这样总可以了吧？你也该告诉我你打算去哪里做什么，不管你把我当成同伴还是部下，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吧。”云靖辰叹了口气，挠着头发说话，眼神有点不敢朝她看。
听他说完这番话，念九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终于开口说道：“我要去前面的安府。”
“安府？”
“卫将军安允忠是家父。”念九淡淡地说道，“这个时候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什么地方可去了。”
“卫……卫将军？”云靖辰大惊，“你你你你知道卫将军是多大的官吗？”
“宸粼武职二品，掌京畿城防。”
“令尊是那么大的官你做什么云中剑？”
“闭嘴。”念九皱眉，“好不容易对你有点好印象了，别这么快就糟蹋完。”
“好不容易？”云靖辰不悦，“原来之前你是敷衍我。”
念九没有回答，自顾自往前走。
“令尊会帮忙吗？”
“不会。”
“他不是指挥宿卫帝都的军队吗？”
“是，但他不会因为一个离家多年不知死活的女儿冒杀头的风险。”念九耸肩。
云靖辰默默闭嘴，他隐约感觉到念九和家里的关系很微妙，不是他一个外人可以揣度的。
到了安府门前，云靖辰识趣地主动选择留在外头等候。念九上前叩门，开门的仆人像见了鬼一样惊愕，但还是把她迎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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