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羽站在破败的城楼上,扶着栏杆注视着自己的王城,战火浓烟和断壁残垣掩埋不了这座古城的繁荣气息,两条宽阔笔直的大街纵横相交把这座城市分成了四个城区,大大小小的宅院作坊星罗密布于其中,井然有序,故此城名曰“四象”。城中街道交汇处原本屹立着百丈之高的四尊“无头”雕像,手持巨剑,拱卫中央守心院,千年未朽,而今战火摧残之下,竟有一像被拦腰斩断,手中巨剑插入了它守护的高楼。
月色本清明,但城内一望无尽的鸦群盘旋怪叫,让这位年轻的皇帝心烦意乱。
“陛下,苦酋军队和修士已尽数剿灭,西伏候勤王兵马已距都城一日不到,其心难测,为防再生变故,望陛下早做决断!”楚羽身后一名老者厉声说道。这名老者便是守心院院长剑仙武须。
“师父,我知道了,你命人去召集臣工于乾元殿议事。”楚羽今天太累了。
上位一月有余,他自认勤于政务,励精图治,就是要整顿前朝遗留下来的种种乱象,再立国威。可没想到苦酋趁楚国新君初立之际发动了袭击,城中生灵涂炭,三千修士死伤大半,皇家地位动摇,四路王侯本就环伺各方虎视眈眈,正好有了借口趁机带兵入京勤王。大战之后,城中央守心院学子死伤殆尽,这些可是楚国的未来,遭此一役,楚国再也没有了威慑天下的能力。最重要的是,四座雕像已去其一,先贤设下的护城法阵再难启动,守心院灵气散尽,楚国危矣!楚人危矣!
想到此处,楚羽自感力不从心,一时间心灰意冷,手中的佩剑扔在地上发出了阵阵嗡鸣。此时一名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少年拎着两壶酒从城下走过,看到了魁梧壮硕的楚羽,呆住片刻,然后把酒轻轻放在地上,跪在地上高喊“楚人无惧!楚人无惧!”楚羽注意到城下的少年,若有所思,他弯腰拾起自己的佩剑扔了下去,插在少年身前,转身向皇宫走去。
乾元殿内,王公贵族、群臣名士各个衣冠不整,发髻凌乱。受修士法术波及,现在的大臣们没了往日的威仪,这么大的场面许多人一辈子没有见过,都收起了往日的骄傲跋扈,惴惴不安的同时在心中暗自盘算。
楚羽和剑仙武须走近大殿,“咳~嗯~”武须干咳了一声。御前太监早不知尸首何处。
群臣跪下高呼“楚人无惧!吾皇万岁!”
楚羽看着心有余悸的群臣,缺了不少往日的熟面孔,黯然道:
“楚人无惧!众卿免礼!”
武须看着狼狈的群臣,缓缓说道:“今日贼子勾结苦酋,筹谋月余,竟从断颈出挖空了西伏白虎尊者像,内建传送法阵,无数修士官军阵内涌出,杀我修士,屠我百姓,贼首苦酋巫圣眼看不敌,且自知大限将至,飞升无望,竟自爆于传送法阵处,毁我楚国千年基业,若让老夫知道,定将其挫骨扬灰!”
群臣骇然,四尊像缺一,法阵损毁,灵气散尽,楚国运脉已失,位于四尊像中央的守心院将再难出大修!个个噤若寒蝉。
燕王楚厉从台下走出拱手道:
“陛下,武院长,为今之计,待西伏候、北阴候、东苍候和南安候勤王兵马到达都城,四将齐归拱卫皇城,设法修复护城古阵之后,则我皇室无虞,楚国无虞。”
“蠢材,边军尽数回防,敌军伺机犯边,又当如何?”楚厉身后的青年冷冷道。这青年正是西伏候白杀之子白离,之所以敢和皇帝的兄长燕王针锋相对,不是凭借他的父亲,他自幼留京,天资聪颖,七岁与皇帝楚羽一同进入守心院修习,如今二十二已是剑道高修,今日斩杀苦酋修士数十人,看到这阴冷的燕王楚厉就不舒服。
楚厉看着白离向剑仙拱手道;“你不想让西伏候回京,莫不是怕武院长查出真凶于你父不利?”
白离涨红脸愤然道:“楚人无惧!”
眼看白离落不着好,楚羽正色到:“好了!你们是来做事还是来生事的!王太尉,你派人传令四位将军都城已无虞,各带一百亲军修士,回京述职,其余官兵一律原路返回,不得有误!”
群臣之中走出一位老年修士,眼中精光四射,这便是楚国太尉王渊。早年征战四方、震慑诸夷,军中威望颇高,年迈回京后与世无争,清修无欲,平时于守心院教导修士磨炼技艺,轻易不见其踪影。只见他跪下拱手喝道:“楚人无惧!吾皇万岁!”
楚羽走下台阶,扶起王渊,拭去了王渊脸上的血迹:“老将军今夜辛苦了。”退后一步拱手道:“楚人无惧!”
转向群臣:“尔等回去清点本部人数,各司其职,安抚万民。禁军出宫维持城中秩序,清缴苦酋余孽!众修士辛苦,且回去休息。”
看了眼白离,欲言又止。
众臣散去,楚羽和剑仙武须并肩走到乾元殿门外。
“老师,我该怎么办?真的是白叔吗?”
“老臣不知,燕王、四位将军、王渊、白离乃至老臣,陛下都不可全信。”继续道:“我武家一脉祖上蒙楚氏大恩,世代守卫皇室已历千年。今日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