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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劫在前，柳玉什么都没有准备。
现在准备什么也都来不及。
所以他只能尽可能地远离有生机的地方，来到大海深处，做出最后一搏，就算死了，总不会波及到其他生命。
但是也还没到放弃的时候。
柳玉在海上盘膝坐了下来，那把随身佩剑横在双膝上，散发出一层淡淡的荧光。
他开始养剑。
渡不过天劫已是一定，但谁也没规定渡不过天劫就要死去。
万一呢？
……
……
午时刚过，正是暖和的时候，却有一阵凉风带着寒气进了碑林。
有些冷。
冷是因为没有了烟火气。
净土领域以明禅寺为中心，覆盖了周围十数里地，与明禅只隔了一座山头的少林自然被囊括其中。
四品以上的弟子都选择了献祭，四品以下的弟子和那些来不及离开的香客们都陷入了沉睡，包括山林中的鸟兽同样昏睡了过去，就连碑林不远处的那棵千年古松都暗淡了下来，看起来无精打采。
常说佛门清净，可千年以来，这座佛门圣地还是第一次清净到这种程度。
整座山仿佛变成了一个大坟。
想到这个极不恰当的比喻，玄闻忍不住叹了口气，情绪说不出的复杂。
佛说，大悲无泪。
或许便是如此。
时间缓慢地流着，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渐渐往山下落去，山间的佛寺被渡上了一层金黄色，很是好看。但如果知道那不是夕阳的颜色，而是佛像的金光，便不会觉得心喜，只会觉得恐怖。
红叶忽然从台阶上站了起来，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玄闻看了她一眼，跟着站了起来。
“这便是他要的结果吗？”
玄闻的声音不大，传荡在幽寂的墓林中，更是多出了几分恐怖的意味。
红叶没有理他，依然看着头顶的大佛。
引路人死了。
明禅寺的众僧都死了。
大佛的范围内，除了她与玄闻，再没有别的清醒着的生命。
所以佛像无人掌控。
但它却突然动了。
佛像看着高大了起来，由本来的结跏趺坐变成了站立的姿势，左手下垂，结出佛门的与愿印，右手屈臂上伸，结出另一道施无畏印。
原来的成道圣像。
换成了现在的布施圣像。
与愿印，代表着满足众生的一切愿望；施无畏印，代表着施于众生勇气和无畏的精神。
可它要布施什么呢？
魔佛的布施，又能是什么呢？
玄闻思考这些的时候，佛像金光暴涨，就像是正午时的太阳掉到了人间。
红叶闭上眼睛，不再多看。
玄闻没有收回视线，仍在盯着佛像。
那些照射过来的金光无法被内力阻挡，万佛杖跟着失去了作用，光芒刺入玄闻的眼睛里，让他的瞳孔中多出了数不清的血丝，鲜血从眼角流了出来。
玄闻还是没有收回视线。
他看到了祭坛的破碎，然后看到了明禅寺千年传承的消亡。
那些力量顺着佛像垂下的左手流入，从上举的右手流出，涌向了最深处的天空里。
做完这一切后，金光缓缓散去，佛像安静了下来，保持着布施圣像的姿势，就像是一尊真正的佛像。
“何必如此？”
碑林里响起红叶的声音。
她看着玄闻，心想那是师父此生最后的手段，唤来的是天地间最强大最本源的力量，比当初的血祭都丝毫不弱，你硬撑着不肯闭眼，真是一件很没道理的事情。
玄闻脸上挂着两道血迹，眼睛和以灵犀化通天的法素一样，彻底失去了光彩。
他这时才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面对着红叶认真说道：“明禅寺为佛门做过很多事，那是他们的千年传承，不该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亡……而且，我要亲眼看到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红叶说道：“你应该学过天眼通。”
她的言外之意，自然是闭上双眼，用心眼依旧能感受到这一切。
玄闻说道：“不一样。”
都是一样的结果，过程稍微改变一点能有什么不一样？再说了，为了看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付出双眼值得吗？
红叶摇了摇头，无法理解。
但也正是外人的无法理解，才显得有些事情格外的伟大。
……
……
碑林里安静下来，佛像上的金光彻底散去了，净土领域却没有跟着消散。
那道强大至极的力量涌向天空后，除去驱散了一些云层以外，看不出有什么别的改变，天空依旧蔚蓝如常。
但玄闻与红叶都十分确定，有些看不到的事情正在发生。
对于这些事情，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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